”
萧寒烟点点头:“是啊。我也希望如此呢。”
“而且,你俩门当户对,将来爷爷为你们作个媒,让他娶了你……”一语未了,萧寒烟的小拳头已如雨点般打在凤离飞身上:“爷爷就会欺负烟儿,爷爷坏!爷爷坏!”
凤离飞哈哈大笑:“对啊,这样才象女孩嘛。整天心事重重,要未老先衰的!”
风吹过,有一缕埙声遥遥传来,在这空旷的边塞之地,显得无比凄凉。萧寒烟把目光投向窗外,喃喃道:“不知哪里又有一个伤心人?”
客栈后不远处的一个林子里,一位身材窈窕的黑衣人正倚在树上吹埙。月光下只看到她白皙的面容,以及一双亮得照人的眼睛。
靖王府,萧然呆呆地坐着,陷入沉思。剑眉紧蹙、目光清冷,一侧面容如雕塑般刚毅、俊美,只是唇角含着一丝怆然的笑意,令身旁的沐无双看得发呆。
这样深邃的痛苦,只有在无人时才会流露吧?这个人,究竟有一颗怎样的心?是脆弱?是坚强?是温柔?是凌厉?
好久,沐无双走近他,半跪下去,仰首看着萧然的脸:“师父有什么为难之事,可以让徒儿去分担么?”
萧然动了动身子,目光垂下来,落在沐无双脸上,没有说话。
“莫统领说要让暗影失去记忆,可暗影不是已经失去记忆了么?究竟发生了什么?”
萧然神情一动,想起暗影的话,看着他:“无双,你没有什么事瞒着为师么?”
沐无双一怔,迅速垂下眼帘:“徒儿不敢欺瞒师父。”
“你昨日只是去看看暗影么?”萧然的声音沉下去,有质问的味道。
沐无双心头一阵悸动,脸上却露出委屈之色:“师父怀疑徒儿么?师父觉得徒儿还会去干什么?”
萧然默然,看他半晌,肃然道:“为师相信你。只是……无双,你要记住,无论出于何种目的,千万不要滥杀无辜,否则,你这一辈子都会不安的。”
几句话象在沐无双心中掀起狂澜,他腾地站起来,唇边露出冷笑,激动的话冲口而出:“师父教徒儿不要滥杀无辜,可师父这一生杀过多少无辜的人?”
萧然惊得呆住,“你说什么?”眼里光芒骤涨,一股寒意逼入沐无双眉间。
沐无双毫不畏惧,死死地盯着他,一字一句道:“师父灭四国,剑上染过多少鲜血?沙场上尸骨堆积如山。难道这些人都是该死之人?难道这些人都是大奸大恶?师父口口声声仁义道德,可师父有问过自己的良心么?夜半梦回时,可有听到幽魂哀哭?可有听到厉鬼敲……”
“啪”的一声,一巴掌狠狠打在沐无双脸上,将沐无双打了个趔趄。与此同时,萧然的身子晃了晃,勉强撑住桌角,举袖掩住嘴巴,一口血呕在雪白的衣袖上。
沐无双站直身子,用手捂住半边脸颊,怔怔地看着萧然,好象一下子吓呆了。
萧然看着自己的手,不相信自己竟然打了沐无双一掌,这孩子有说错么?
他轻轻笑起来,笑声充满凄怆、自嘲:“是,无双,你说得没错。我的手上沾满鲜血,我不是个仁慈之人,我没有权力教育你。你说得对……”语声渐渐低沉、哽涩,近乎呓语,“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一将功成万骨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天下江山,莫不是鲜血染成……无双,你看得很清楚,也质问得对。是为师错了……可是,当天下纷争、百姓罹难,我有权力退避么?我难道眼睁睁看着穆国灭亡?”
“师父……”沐无双第一次这样真切地看到萧然的痛苦与颓败,这样的萧然,完全不是他一贯高贵、淡定的样子,他真实得竟然让他有些心痛了。
不,沐无双,你怎么可以为一个仇人心痛?他狠狠咬牙,依然直视着萧然,眼里充满挑衅:“如果只是为了保家卫国,你击退他们的进犯就行了,又为何还要灭了他们?师父只是为了实现皇上一统天下的野心吧?皇上的心思与其它四国又有什么区别!”
萧然缓缓回过头,不怒反笑,只是那笑容中充满无奈:“无双,你终于说了实话了,你心里是恨我的吧?”
沐无双呆了呆,脸上瞬间变换无数表情,最后低下头,嗫嚅道:“徒儿没有……徒儿放肆了。徒儿只是对师父崇拜之极,不愿意在心中留有半点阴影。若是解不开这个结,徒儿永远不得安宁。”
“傻孩子。”萧然叹息,声音疲惫之极,缓缓地、艰难地道,“你肯对为师说实话,为师很感欣慰。师徒之间,是不该有任何芥蒂。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