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鸟——!”在拜伦的帅帐之外响起火魔诗人孟郊粗旷的吼声。数只赤红色的火鸟欢叫着冲入帐中,高高飞进帐中悬挂的魔法琉璃灯中,本已经被打熄的灯火重新发生出温暖的桔黄色光芒。在魔法灯光照明下,帐中的一切变得清晰可见。辛敢当和辛冠军看了一眼地上的一切,不禁同时惊呼了起来:除了刚进门他们发现的两个诗人亲卫的尸体,帐中还倒着五六个穿着同样黑竹铠甲的武士,他们手中紧紧攥着弧刀,长枪,蛇形匕首和半月拳环等诸般奇异兵刃,人人死不瞑目的眼睛仍然残留着生前的恶毒和凶残。除了这些黑竹甲武士,在他们的尸体边还躺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异兽,其中包括一条绵延十数米几乎将整个帅帐环绕的巨蟒,一只足有成年公猪大小的癞蛤蟆,一只肉翅展开足有两米长的黑皮蝙蝠,还有一只长满了绿色鬃毛,四肢血红的豺狗。巨蟒的头被一剑劈开,肚子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癞蛤蟆肚皮朝天,四肢横摊在地,已经被开膛破肚。黑皮蝙蝠的头飞出数米远,头和身体之间连接着一条时隐时现的血线。而豺狗的脊背被一剑剖开,趴伏在地,显然是一剑毙命。
“雷奈殿下,你没事吧?”孟郊举着火葫芦,飞一样冲进帐篷,在拜伦身边警觉地巡视着。
“我很好,他们偷走了我的琴,立刻封锁整个营盘!”拜伦按着肩膀,厉声道。
“是!”孟郊大声道。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野狐冼的声音:“雷奈殿下,有个人带着殿下的不死鸟琴到我的营房自首,我和威廉,雪娥将他押来给您发落。”
“哦?”拜伦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的喜色,“孟郊,取消封锁,所有人都进来说话。”
“是!”帐外野狐冼,雪娥和威廉同声应是,推着一个反剪双手的人走进帅帐。孟郊也将自己的火葫芦背在身后,站到拜伦的身后。
走进帐篷的几位玫瑰营最高将领看到满地的尸体,同样露出震惊的神色。野狐冼一个箭步来到拜伦身边,将手中捧着的不死鸟琴交到他的手中。拜伦双手接过琴,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长气,用手爱怜地抚摸着琴面,似乎在无声地倾诉着对爱琴的思念和关怀。
“不好!”进帐以后开始一个个检查地上尸体的威廉忽然失声道,“少了一个!”
“什么?!”孟郊、野狐冼和雪娥惊道。
“地上的魂师刺客有六人,但是魂兽却只有五只,少了一只!它在哪儿?”一直给人以潇洒不羁,天不怕地不怕印象的气魔诗人威廉.劳伦斯此刻脸色已经变成了青色。听到他的话,野狐冼、孟郊和雪娥也勃然变色。
“不用紧张,还有一只在这里。”拜伦艰难地坐回到帅椅上,将右肩上的甲胄解开,露出自己古铜色的肩膀。众人放眼看去,只见在他的肩膀上赫然吊着一只赤红色甲壳,壳上泛着绿斑的蝎子尸体。蝎子宛若天钩一般的尾部深深刺入了他的肩肉之中,他肩膀上一大块肌肤已经化为紫青色。
“殿下中毒了?!”野狐冼,威廉,孟郊和雪娥刚刚松了一口气,却又震惊担忧地齐声叫道。
辛敢当和辛冠军对于他们的对话和大惊小怪完全摸不着头脑,只能呆立在一边一言不发,这个时候看到拜伦肩膀上中了毒,才终于开始焦急了起来。
“夜魂蝎的毒虽然烈,但也不足以让我的不死鸟琴束手无策,各位不用担心。”拜伦朝众人笑了笑,将不死鸟琴重新挂在自己的左肩,随手奏响了一支空灵洁净的乐曲。
听到这支曲子,辛敢当和辛冠军同时身子一松,刚才在和魂师刺客周旋时所积累下来的紧张,焦虑,不安和惶恐犹如一粒粒横亘在心中的盐粒,融化在悠扬清凉宛如清泉水的乐曲声中,全身的肌肉,甚至是他们的灵魂都松弛了下来,心灵中充满了安静祥和。随着乐曲在帅帐中的蔓延,不死鸟琴琴头上那只银灿灿的不死鸟头突然高高昂起,鸟嘴微张。拜伦肩头的夜魂蝎尸体颓然坠落在地,拜伦肩上被它刺出的伤口忽然从中绽开,一条黑黑的毒线从拜伦的肩头泉水般涌出,在空中划为一条旋转的激流,蜿蜒流进不死鸟嘴之中。而拜伦肩部大片的紫青也渐渐消散,皮肤转为正常的古铜色。
“每次看殿下施展这琴音疗毒的手段,我都感到天地造化的神奇。殿下的琴实在是神物。”野狐冼看到拜伦的脸色渐渐恢复红润,人也轻松了很多,忍不住赞叹道。
“只是在透支我的幸运罢了。”拜伦微微苦笑了一声,说了一句令人难解的话。
“殿下,如何处置这个盗贼?”威廉用力一推他们押解进来的犯人肩膀,沉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