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阵惊叫声在城头上连番响起:“大家小心,赤潮兵上岸了。”
辛敢当和辛冠军听到喊声连忙随同一大堆各族战士涌到城墙边,挤在墙垛之间朝着远方的原野望去。
在那片广阔的黄秋英原野尽头,赤潮军团排列成一各个黑压压的方阵,迈着凌乱散碎的脚步朝着朱红血城挺进。满原都在飘舞着赤潮军团特有的战旗,那是用破烂的船帆布做的旗标,淡青的底色,旗帜中央用鲜血画着一枚巨大的骷髅头。这样的旗标从南到北一直蔓延到南北的天地尽头,仿佛一片血红色的鬼面在向朱红血城飘动。这些赤潮士兵穿着清一色的灰黑色铠甲,握着闪烁磷光的奇异刀剑,顶着纯黑色的盾牌,虽然现在正是六月份的天气,但是他们吐出来的气息仍然弥漫着白雾,好像走在寒冬腊月之中。在第一线的赤潮士兵出现在人们眼中之后,在它们身后一片绵延不绝的黑色阴影缓缓覆盖了开满黄秋英的原野,犹如黑夜提前来临。
“它们为什么好象很冷的样子?”看到渐渐接近的赤潮兵团,辛敢当忍不住疑惑地问道。
在他身旁观看的一个人族将领沉声道:“传说赤潮兵团是从地狱之底而来的恶魔,相对于地狱岩浆的灼热,咱们人间的温度怎样都算低的。”
“哦,原来如此。”辛敢当和辛冠军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这不过是赤潮的先锋兵团,明天它们的主力兵团就要上岸,恶战眼看是免不了了。”那个将领说到这里,沉沉叹了口气,转身下了城。
“这还是先锋?足有十万了!”辛冠军大吃一惊,脱口而出。
“明天……就在明天了!”辛敢当看着原野上成千上万的赤潮鬼兵,只感到一阵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抖。
这一天的夜晚是辛敢当和辛冠军经历过最漫长的夜晚。从他们吃完晚饭被严令会到帐中睡觉开始,城外赤潮兵团集结的喧哗声就从来没有再停过。刚开始的时候,喧哗来自作为先锋的数十万赤潮鬼兵。这些从地狱之底爬来的恶魔战士在朱红血城外十里列开阵势,每隔一段时间就用手中的刀剑斧钺用力敲击着自己身上的盔甲和手上的盾牌,发出整齐划一的雷震之音,跟随着这阵要命的敲击的,是这些鬼兵用力抬脚踏地的隆隆声,然后是它们撕肝裂胆的野蛮嚎叫。到了二更时分,密集的重物踏地声宛若绵密的夏季雷霆,在整个云台横岛东方响个不停。辛敢当和辛冠军被吵得实在受不了,同时坐起身想要出帐去看看。他们站起身撩开帐帘,刚把头伸出帐外,就看到营内布满了斗士兵团的带刀巡营兵,任何人想要钻出帐外都会招来这些猛士的喝骂并被强行押解回帐。
“不要出去。”帐中的一个诗人战士低声道,“不要多想,赶快睡觉。领主殿下已经下令不让士兵出营观看赤潮兵团,免得影响士气,你们虽然是他的亲兵也不能例外。”
“哦。”辛敢当和辛冠军同时缩回头,重新回到自己的铺位。
城外传来一阵阵怪兽嘶鸣的巨响,听这些怪兽的动静,辛敢当和辛冠军心中猜测这些怪物的肺至少有羊皮大鼓一般大小,它们的个头能有多大,他们连想都不敢去想。最令他们胆战心惊的是,这样的怪兽不是只有零零星星的几十个,当它们开始鸣叫,声浪往往像一个巨大的涟漪朝着四面八方的原野无穷无尽地蔓延,似乎城下有上万只这种可怕的怪兽。
在这百兽齐鸣,群魔乱舞的恐怖时刻,辛敢当和辛冠军缩在床铺上,用被子裹着身子,面对面互相望着,不约而同地打着哆嗦,拼命想要闭眼睡觉,但是只要一闭眼,城外赤潮兵团的恐怖形状就会不可遏止地钻入他们的脑海,吓得他们又重新睁开眼睛。
这样苦熬着不知过了多久,城外的嘶吼声倏然消失,整个世界恢复了久违的宁静。辛敢当和辛冠军本来在这片嘶吼声中捱得太久,已经开始有些瞌睡,但是这突如其来的宁静是如此恐怖,如此摄人,那咬噬人心的魔力更胜于洪钟大吕的敲击。辛敢当和辛冠军平生第一次被寂静无声吵醒,同时从床上坐起,借着月光面面相觑,却发现彼此的脸庞都已经化为惨白色。
一阵猛烈而气势磅礴的拍翅声从远处悠悠传来,听起来似乎在十数里之外,但是声音中渗透出来的威迫感却仿佛就在眼前。辛敢当和辛冠军同时感到自己身处的整个世界都有倾颓的危险。他们曾经听到过铁羽鹰王冲向天鹰玫瑰号时的拍翅声,那种钢铁羽毛刮擦空气的刺耳风声让他们如坠冰窖,仿佛置身地狱之中。但是现在的这片拍翅声更加可怕,就仿佛有一双足以遮蔽整个世界的黑色羽翼在朱红血城东方徐徐拍动,那对翅膀的主人可以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