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支混杂着四个人族军团并由诗人指挥的杂兵在乱军从中穿来穿去,仿佛一根看不见的绳索将乱军中散布的人族队伍一队队一列列地串起来,渐渐形成了一支可观的兵力,人数也从刚开始的五百人增加到一千人,又成几何级数般地增长到五千人。这个时候,野狐冼已经带领着这支杂兵贯穿了整个沙场,杀散了数十阵的鬼兵和精英怪兽,来到了他认定为最后战线的无名小丘。
当这支孤军列阵在小丘两侧时,所有士兵身上都已经被血浆覆盖,不是自己的鲜血就是敌人的污血。很多年轻的新兵此刻已经气喘吁吁,筋疲力尽。
“来人,划线!”野狐冼高高站在小丘上,威风凛凛地大喝一声。
顿时有两个气魔诗人策骑两匹快马从他的战旗下穿出,飞快来到小丘后十米处,一个朝南一个朝北飞奔而去,在他们身后闪烁出一溜金红色的光华,光华在空中滞留片刻,随即垂直落下,深深印入原野的泥土之中,形成了一条金光闪闪纵贯南北的印线。那两个气魔诗人划下这条长线,同时调转马头,飞奔回野狐冼的身边。
“都看见那条印线了吗?”野狐冼厉声吼道。
“看见了!”士兵们轰隆隆地应道。
“知道那是什么线吗?”野狐冼又问。
“耻辱线!”士兵们再次大声吼道。
“没错,跨过此线,永生都会烙下逃兵的印记。战场之上,要么同死,要么独活。真的勇士死也要面向敌人倒下。你们可愿意和我野狐冼同死?”野狐冼用力拔出青锋剑,高高举过头顶。
“同死————!”小丘两翼五千多各国士兵双目尽赤,同声吼道。
“完了,完了……”辛冠军听到野狐冼的吼声和身边士兵的呼喊心中大叫冤枉。他本来是来支援赤潮的地府铁匠,谁知道跟着自己的这个宝贝弟弟鬼使神差做了玫瑰诗人,又鬼使神差上了前线,最后又鬼使神差地来到了殿后军,现在连最后一条逃命的活路也被堵死了,难道他今生注定要死在赤潮前线吗?他转头看了一眼辛敢当,只见这个毛头小子正红着眼大声呼喊“同死”,完全感觉不到将要面临的死亡恐怖,这让他又是沮丧又是愤怒。
“哥,你怎么不跟着喊啊?”辛敢当转过头来,看了辛冠军一眼,奇怪地问道。
“我为什么要喊啊,我可还不想死。”辛冠军郁闷地说。
“哎呀,哥现在正是要拼命的时候,豁出命可能还有一条活路,这也是不得已啊。”辛敢当连忙劝慰道。
“你当然想拼命了,你是天河谷族人,我可是地府人,好好的在地底下呆着多好,我这完全是管闲事。谁想着管闲事也要陪上性命啊。”辛冠军怒道。
辛敢当对于辛冠军的处境也感到难堪,他眼珠子一转,忽然计上心头:“大哥,你不是有两幅盾牌吗,你就先顶着,跟在我身边,我厮杀,你保护,尽量保着性命。看到实在熬不过去了……”他说到这里,朝左右看了看,侧头贴到辛冠军的耳朵边小声说:“你就钻到尸堆里装死,等过了时间,耻辱线没了,你再逃跑也来得及。”
“啊,这是好办法!”辛冠军的心情顿时开朗了起来,但是他忽然又担忧了起来,“二弟,那你呢?”
“就像你说的,我是天河谷人,这一关是躲不过的,我会追随野狐营长直到战死。”辛敢当说到这里,眼圈一阵发红,嗓子也哑了,“哥,我其实不想死,但是我们是玫瑰诗人,这是玫瑰诗人应尽的义务。今后,爸妈两位老人家,你多照顾,告诉他们我有多了不起好吗?让他们能为我自豪。”
“你连死后都要跟我争宠?我凭什么要跟他们说这些破事儿,要说你自己去说。”辛冠军听到辛敢当已经立下死志心中一阵撕心裂肺的难受,一双绿豆眼布满了血丝。
“哥,你连我最后的遗愿都不管啦?太自私了!”辛敢当顿时生起气来。
“你一辈子都压在我的头上,要是你死后成了烈士,家里还有我容身之地吗?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如愿以偿。”辛冠军怒道。
“你……”辛敢当又气又急,还想和他争辩几句,但是熟悉的铁哨声再次响起。他和辛冠军猛然抬起头来,却看见东北方向黑烟滚滚,数万黑压压的赤潮鬼兵刀光霍霍,气势如虹地朝小丘方向扑来。在东南方向,又一股数千人的撞龙骑士策动撞龙狂飚而至。在他们的正前方,一只足有四五米高的怪兽扛着一把巨大的钉锤,带领着上万健壮高大的猛鬼兵排成巨大的方阵隆隆走来。
“列阵——!”野狐冼催动战马飞奔到战阵的第一线,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