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眼前的是一个和尚,一个眉开眼笑,破衣旧帽的大和尚,这和尚手中抓着一个破钵,钵上不知道被什么磕出了一个缺口,那缺口时而流光辗转,时而平淡无奇。
“施主莫慌。”大和尚乐呵呵的说道,他慈眉善目让人心生好感。
但苏瑾方才大战一场,别说眼前站的是个和尚,就算是佛祖亲临他也不会大意,所以手中剑坯非但没有放下,反倒又紧握了几分。
“大师为何拦住我的去路?”苏瑾凝眉问道,这老和尚怕是和祁渊城内的佛光有关。
大和尚笑意更甚,唱了声佛号道“阿弥陀佛,施主认得那城中邪魔?”
“不认识什么邪魔。”
“恩,原来不认识,请问这是何年月?”大和尚说话颠三倒四,先前还问邪魔之事,转语又问是何年月。
苏瑾虽然心中觉得古怪,但还是耐着性子道“大良历一七七三。”
“贫僧睡了这么久?坏了,要误了佛会的时间。”大和尚猛的一拍自己的脑袋,而后又轻松道“罢了,误了就误了吧,反正也不是就开一次佛会。”
苏瑾被这大和尚颠三倒四的自言自语弄的紧张不已,这位到底是敌是友,虽然一定不是和那祁渊城威势一伙的,但也不敢说就是朋友。
“施主在怕贫僧?”大和尚明知故问。
苏瑾苦笑,他叹了口气将剑坯收回飞鞘之中“大师修为高深,由不得在下不怕。”
“贫僧是出家人,修为高只是为了让邪魔怕,施主并非邪魔,用不着害怕。”和尚笑道,他环顾四周忽然盘坐在地上。
苏瑾被这大和尚弄的快疯了,大和尚行事毫无规律可言,说话颠三倒四,现在连话都不说了,直接盘坐在地上,弄的苏瑾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忉利天宫神通品第一,分身集会品第二,观众生业缘品第三……”大和尚声如洪钟,盘坐在地上开始诵唱经文。
他口中经文每吐出一句,身边就有莲花绽放,几乎片刻的工夫,周遭便如同莲花仙池,将苏瑾也度在其中。
经文随着莲花普度天地,入耳犹如佛祖轻喃,似父母低语,苏瑾听闻竟缓缓盘坐,他双目茫然,欲坐跪拜状。
就在此时,苏瑾心中一声惊雷炸响,原本欲拜的苏瑾如遭雷击,他忽的一下站了起来,他双目怒瞪。
老和尚双眼微微睁开一丝,眼角似乎有些异动,而后又闭上,继续诵唱他的经文,经文愈发洪亮,莲花也开放到了远方。
苏瑾望去,只见莲花上竟盘坐着一个个身着铠甲的男子,他们有的肢体断缺,有的肠子挂在身体外,原本表情痛苦不堪,但随着莲花包裹,那些痛苦缓缓消散,脸上终于露出缓和幸福的表情。
苏瑾心中暗惊,祁渊城是边境大城,虽然大良国与其他六国结成联盟,但常年来还是会因为一些事情交战,那些身着铠甲的男子便是战斗的兵丁,是因战而亡的兵魂。
而大和尚口中的经文正是在超度这些兵魂,兵魂难以超度,因为他们一生厮杀,浴血奋战,死后依旧充斥着肃杀之气。
一般佛修想要超度一个都是难事,但若真的超度了也不算是惊天动地的本事,可像大和尚这样,直接超度整个边境的兵魂就骇人听闻了,更让苏瑾感到恐怖的是,他自己也险些被度化。
大和尚口中的经文除了超度怨魂以外,竟然还有度化佛徒的效果,自己方才险些着了道,心中觉得天地万道,只有佛门方才直指本心,觉得佛是天地,佛便是我。
就在苏瑾完全沉浸在佛心之中时,他心中一道惊雷响起,很长时间没有动静的天外念头竟然十分排斥这股佛意,而且苏瑾的心中也多出一篇经文,心中默念这篇经文,苏瑾终于超脱于佛心之外,不再受影响了。
“阿弥陀佛!”天地间一朵朵莲花升入苍穹之中,大和尚这才缓缓起身,他看向身边的苏瑾,眼中毫不掩饰自己的疑惑“方才贫僧所诵为地藏菩萨本愿经,有超度之能,亦有度化之功。”
“地藏菩萨本愿经,超度世间冤屈,度化尘中佛心,确实是佛门圣法。”苏瑾淡淡的说道。
“贫僧以为万物皆有佛心,无不可度化之人。”大和尚面带笑容,这地藏菩萨本愿经是佛门经典,如果是一般佛修诵唱,最多也只能超度超度怨魂冤鬼罢了,但大和尚不同,他所诵时,但凡有闻者皆能度化,成为忠诚的佛徒,所以大和尚很奇怪,为什么苏瑾没有被度化。
苏瑾心中不喜,但又不想惹怒大和尚,只是缓声道“天地万道,佛道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