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任都错付了。
本还想着让这个人小胆大、平时侃侃而谈上蹿下跳的陆言出出主意呢,哪想他竟然是第一个顺从的!
“走吧,走吧。”郭瑀也摆摆手,一副无力再说的模样,便走了,只留下大师兄一人维护秩序。
有陆言开头,此后陆陆续续也有人站起身来,拿起自己的东西,然后也离开了。
队伍本来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但不知是谁,拿起了肉干和布之后,忽然怒气冲冲砸向陆言的后脑勺。
不疼,但这一番变故,却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引起一场不小的骚乱。
陆言回过头去,看到一位年长的师兄目露凶光看着他,唾弃道:“平日里师父厚待于你,对你百般纵容,如今大难当前,却任凭师父一人独自面对,真是令人不齿!”
这一声起了一个带头作用,心中不满的人也敢顺着发声了。
“是,我不走!”
“我也不走,我不要离开临松薤谷!”
“我也不想走,师父之恩未报,怎能独善其身?”
陆言摸了摸脸,不说话,只是看向了大师兄。
大师兄在学子中是很有威严的,不仅因为他年纪大,资历长,更因为大师兄是师父的乘龙快婿。
“够了!切勿骚乱!”大师兄大声喊道,“这是师父的决定,和陆言师弟没有关系!你们领了东西,就自下山去,不要节外生枝了!”
大师兄发话,其他人再不满,也只能忍下来,垂头丧气离开。
只是……真是不甘心啊!
要为了那狗屁使者,离开这个地方。
这里的一山一水,一洞一窟,已经和他们产生了深深的羁绊,是求学之地,也是第二个故乡。
离开,怎么舍得?
学子们的东西都不多,一个上午就全部收拾完毕,中午的时候,都陆续离开学堂,走了。
只有大师兄留下来,和师父留在山谷里,等待着即将到来的使者。
一干人等心有灵犀似的,都走得很慢,像个乌龟。
慢慢的磨啊磨,磨啊磨,磨磨蹭蹭来到了山谷入口处。
到了这里,就不再同路,要各分东西了。
带头辱骂陆言的师兄叹口气,不得不出来第一个拜别:“众位,我路遥家远,就先——”
还没等他说完话,忽然一声轻笑传来,蛰伏已久的陆言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打断了他的话:“师兄们就这么走了吗?师父大难当前,我们怎么能先走?”
众人一惊,循声望去,就看见陆言一件行李也不带,就这么孑然一身,完全不像是要离开的样子。
这……这究竟是什么回事?
不是他先带头要走的么?
师兄看向陆言,目中还有愤怒之色,质问道:“不先走,还能如何?难不成还能和对方拼命?”
哎呀呀,刚才还义正词严批评陆言呢,原来他也知道不能拼命。
陆言笑了一笑,“当然可以拼命。”
拼、拼命?
真的可以拼命?
他们真的有这个能量和官府对抗吗?
要拼命,又该如何拼命?
有人的目光热烈起来,也有人沉思不语,总之,一滩水总算是让陆言一句话给搅了起来。
陆言立即趁热打铁,继续高呼道:“凉王张天锡,谋权纂位,名不正言不顺,实非明主,亦非良人。昔有张祚威逼利诱师祖郭荷,后师祖抑郁而终;如今有张天锡再度逼迫,师父的下场可想而知!”
“众位师兄弟都是饱读诗书之人,都有君子之德,该明白,人之所以为人,不为畜牲,正是因为有理想,有抱负,有追求。若是这些都没有,与畜牲何异?”
“师父传道授业之恩未报,不能让师父重蹈师祖覆辙!师父哪怕答应凉王的邀请,此去只怕也是凶多吉少。人是人,不是畜牲,不可以被关在笼子里,身不由己,处处受限!我们该让师父避免这个死局!”
“某,陆言,愿死战!”
这一声,如平地一声惊雷,惊了所有人的耳朵,振聋发聩,令人瞠目结舌。
本以为陆言是个临头退缩,胆小怕事之徒,却没想到,他居然报了必死的决心,愿意为了师父死战!
陆言掷地有声,目光真诚,刚才跟风骂他的人此时都羞愧的低下头,心里愧疚难当,懊悔极了。
同时,他们心中的热火皆被陆言燃起,变得豪情万丈,感觉自己变成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