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柔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苏子卿定定地看了她一瞬,便又垂下了眼帘。
“喝口汤。”
宋柔将自己手里这碗汤递了过去。
苏子卿猛地抬头,眼里有些惊诧,这碗汤,是柔儿自己喝的那一碗......
这是在告诉自己,她不再害怕自己了吗?
苏子卿心中微微一动,旋即将自己这一碗递给她,“你喝这个。”
“好。”
两个人肩并肩靠在一起,一口一口捧着汤碗喝着汤。
这冬日里,竟也能寻得一寸温暖所在。
温暖所在之地,不过是所爱之人所在之地罢了。
一眨眼,就过去了七日,宋柔一行人终于抵达了襄阳城。.qqxsΠéw
在襄阳落脚,住进客栈里,宋柔首先就洗了三遍澡,最后一次热水烧好后,她坐在浴桶里,只觉得浑身舒坦,虽然才短短七日,她却觉得好久没有这样舒舒服服地泡个澡了。
这几日,与苏子卿相处起来,她心中的那道防线的确是淡化了许多,有时候看着苏子卿那张冷冽清冷的脸,她也不觉得害怕了。
这个人,是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
她坐在浴桶里,一开始还在摆弄着水里的玫瑰花瓣,渐渐的困意袭来,竟靠着浴桶边沿不知不觉地就睡了过去。
直到楼下传来一声尖叫声,宋柔才一下子惊醒过来。
“我不走,我不走,我要为我的孩儿讨回公道!”
“这里有贵客,你这泼妇好生无礼,来人,来人啊——”
一道清冷的声音不耐烦地响起,“小声一点!”
襄阳城礼县的县丞跟着骂道:“就是,你这泼妇给本官小声一点!”
“本官说的你。”
穿着白色大氅,着月白色华服的男人淡淡地睨了他一眼,眼里透着几分冷意和几分警告。
县丞愣了一下,旋即露出讨好的笑来,“是是是,下官知罪。”
“发生什么事儿了?”
穿了一身淡粉色梅花织金裙的宋柔扶着楼梯的扶手往下走着。
苏子卿一见了她,便微微蹙了蹙眉,撑着桌沿就站了起来,快步朝她走过去,然后脱下身上的大氅就披在了她的身上。
“是不是吵着你睡觉了?”
“我没睡呢,我就洗了个澡。”
他轻笑道:“洗澡会这么久?”
宋柔沉默了一下,“好吧,我小憩了一会儿,发生什么事儿了?”
宋柔的目光看向大厅正中被两个衙役架着的、头发凌乱的大娘。
那大娘也看出来了,县丞都要对那个白衣的男人低头哈腰,那这里地位最高的一定就是这个白衣服的大人了。
可白衣服的大人,一直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神色冷淡至极,唯有见了这位天仙儿似的姑娘才会露出这样温柔的表情来。
她正思索着要不要寻求这姑娘的帮助,便看见那姑娘的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这姑娘生得极美,看她的眼神带着悲悯。
大娘索性豁了出去,像看见救命稻草一般地看着宋柔,“姑娘,姑娘求求您,救救我的女儿!”
“还敢大吼大叫的!”县丞率先呵斥出声,“来人啊,给我拖下去——”
话音未落,就听到苏子卿冷声道:“你有什么冤情,尽管道来。”
县丞卡在喉咙里的“杖责”尚未说得出来,就被咽了回去,听到了苏子卿说的话之后,他急忙掉转话锋,“拖下去赐座!”
“就在这里。”
苏子卿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极其有分量。
县丞听了后,连忙点头,“是是是,苏大人说的是。”
等到苏子卿扶着宋柔坐在了自己的旁边时,县丞一直控制得很好的表情都有些绷不住了。
他今儿不过是出来喝杯茶水,等一会儿好和春凤楼的风娘研究一下何为春宵一刻,结果一进门就碰到了这新科状元,皇子们跟前的红人。
碰到了新科状元也就罢了,偏生还碰到了前个月来衙门告状的董三娘。
他对这些贫穷百姓向来不大理睬,他们来报案,自己嫌麻烦,懒得去查案,也会一拖再拖,将她们活活拖得没有希望,便再不会来骚扰自己,自己就能偷得清闲。
谁知道这董三娘这样大胆,竟然敢在状元郎的面前告了自己的状,还说自己对她女儿的失踪案坐视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