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何尽?
十年间来奔我小肆者不下千人,来时素有恶名,多半为这乱世所迫,杀?鲁行规手中筷子敲着杯盏,笑道,你杀得尽么?
我……王士徒呆怔不答。
善民也好,恶民也罢,有这规矩在,皆是善民,若坏了规矩,一时痛快仇杀,善恶相伤,便只有乱!
愚弟受教。王士徒举杯敬到:然此亦绝非治根之法。
鲁行规也起杯尽饮:天下一心,方才止乱,而这天下……。鲁行规叹了口气:我也唯能守着这方圆,不致祸乱,乱世中窃得湘楚一方生机而已。
兄长大善,湘楚之福。还望兄长为长远计。
鲁行规像是没有听到王士徒的话,低声喃喃:能为楚地做些事,便好,便好……
王士徒突然心中一惊,心下思量,楚地?难不成,这鲁行规……当下便问:兄长不知为何一直留在这湘楚,以兄长之才,建功立业不在话下。
建功立业?踩着尸骨,奸诈贪生,求来的温床软玉么?鲁行规似乎想起了什么。
愚弟有一疑惑,还望兄长解惑。
但说无妨。
闻兄十年前来此定居,恰逢马楚国破,不知马楚之乱兄长是否有所耳闻。
文昭王去世后楚臣拥希广为王,在位三年与民生息,然皇家无亲,以权相搏,马希崇挑拨马希萼以先王遗命起兵反叛,后又囚杀马希萼于衡山,荒淫无度,卖国李唐以求生。鲁行规尽量平静的说着,身下长凳一角不觉已被其捏去了半分。
闻兄之言,似曾亲历呀。王士徒若有所指的望着鲁行规。
今日之言,出于湘楚野民之口,道听途书也不见得做得真。打着哈哈,鲁行规就想将此事略过。
王士徒哪肯,接言便道:马楚后人现正居汴梁,不知兄长可有旧识?
为兄一介草民,何能识得?鲁行规惊觉道,眼中难掩闪烁。
王士徒一脸灿笑:此番南行,能结识兄长倍感舒心,愚弟在宋主处说话还有些分量,日后兄长若有所求所想,还望不吝言辞,愚弟定助兄长。
鲁行规闻言自知前番失言,只得尴尬一笑:贤弟所虑甚多,愚兄有幸结识贤弟,心下也是欢喜,肆中还有琐事,愚兄就不陪贤弟了。说罢拱手起身去了后院。
王士徒自顾的又吃起了酒食,只是心情转瞬大好,众人只道是鲁行规劝戒有方,谁也不知其心所想何事。
却说这鲁行规到了后院,便召余,陈,蔡三人于内室相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