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量,不但能够禁得住陈文德的压迫与攻击,甚至还有余力享受他的火热与蛮横。一条白胳膊搂了陈文德的后背,另一只白手抓挠了陈文德的后脑勺,她忽然间欢喜极了,扭头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大口,叭的一声,极其响亮,几乎震了他们的耳朵。
于是两个人,因为意外和惊诧,一起愣了愣,随即又一起低低地笑出了声音。陈文德抬起头,很仔细地看了看茉喜,茉喜也大睁着眼睛凝视了他,半垂的青布帐子遮挡了窗外日光,在淡青色的黯淡世界里,茉喜发现他最近瘦得厉害,一张脸变得棱角分明,法令纹也成了清晰的两道,内双的眼皮有些松弛,鹰鹫一般的眼睛也不再黑白分明了,红血丝遍布了他的白眼球。
“怎么早没发现呢?”茉喜问自己,有些愧疚。陈文德始终是来无影去无踪,但是每隔几天必定回来一趟,回来之后不干别的,单是骂骂咧咧地瞧她一眼。茉喜把全副精力都放在了小赖子身上,已经许久没有正眼端详过陈文德。
一番狂欢过后,陈文德翻身下来,然而不让茉喜走。光着膀子倚着枕头半躺半坐了,他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手指夹烟深吸了一口,他低头审视着躺在身边的茉喜,烟雾从他口鼻向外弥漫而出,瞬间之中,他的世界一片迷蒙模糊。
忽然间,他又笑了,这一回他乐不可支,没有声音,单见他赤裸宽阔的肩膀不停抖动。茉喜闭着眼睛昏昏欲睡,当他是发神经,所以也不理他。
等到笑够了,陈文德开了口,“茉喜。”
茉喜嗯了一声,等待下文。
然而没有下文,因为陈文德在将要开口的最后一刹那,硬逼着自己闭上了嘴。
今天的确是有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对于茉喜来讲。而他这样地爱茉喜,又怎能不为她喜悦?这消息太好了,太值得一笑了,好得让他不但想笑,还想杀人!
他败了,连败三仗,麾下的乌合之众们见势不妙,已然纷纷地起了外心。于是他私底下联络上了万嘉桂,闲话一句没有,只说要把万嘉桂的儿子送过去,让对方预备着接人。
万嘉桂很快地回了话,可话里没提孩子半个字,只说要茉喜——只要陈文德肯把茉喜送回去,他那一方面可以立刻停火一个月。一个月内,陈文德爱和谁打就和谁打,但只要不向他挑衅,他就绝不会和旁人联合起来痛打落水狗。
陈文德知道万嘉桂敢这样斩截利落地作保证,必定是和他的顶头上司孟师长达成了共识。开战之时,那一帮人同仇敌忾,齐心协力地打自己一个;如今自己显出颓势了,他们那一方胜利在望,反倒分了心,开始各自拨动算盘,要尽可能地保存实力了。
可是,他陈文德又怎么能拿自己的女人去换和平?
陈文德想茉喜若是知道了万嘉桂的意思,一定会乐得发疯。那万嘉桂是个标准的大号小白脸,茉喜喜欢他,也是正常。而万嘉桂原来也不是彻底地薄情寡义,茉喜都让自己睡了一年了,他居然还肯要她。这回可好,他们两个再相遇,一对破锅配烂盖,孩子也有了,兴许还能长长久久地做一对小夫妇呢。多好,郎才女貌,加上个早产的死不了的私生儿子,是何等齐全的一家人。
陈文德已经替茉喜高兴过了,所以茉喜就什么都不必知道了,也不必亲自高兴了。
第二十三章 莽夫的心
大清早上,茉喜早早地睁了眼。一掀棉被坐起身,她揉着眼睛转向身边赤条条的陈文德,忽然发现他那后腰上横着一道巴掌长的红伤,是已经结了厚痂的血口子。
茉喜看着那道伤口愣了愣,没想到陈文德身上带了这样重的伤,而自己也竟然一直毫无察觉。没头没脑地狠拍了陈文德一巴掌,她硬把陈文德拍了醒,“你那后腰是怎么弄的?让人砍了?”
陈文德闭着眼睛迷糊了一阵,然后才含含混混地开了口,“炮弹皮刮的。”
茉喜又给了他一巴掌,“炮弹皮?谁拿炮弹皮刮的你?”
陈文德不耐烦了,翻身背对了她,“炸了,炮弹皮从我后腰上飞过去了!狗屁不懂,还问个没完——谁能用炮弹皮刮我?”
茉喜没跑过战场,所以听了这话,须得花一点时间进行想象。想象完毕之后,她反应了过来,“你都是司令了,还用亲自上战场打仗?你、你真是司令吧?”
陈文德昏昏欲睡地笑了,“我不是,武治平是。”
茉喜思索着没再追问,让陈文德由着性子饱睡了一顿。待到日上三竿之后,陈文德洗漱完毕、也吃过早饭了,茉喜才堵住门口,正色又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