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那武官,自然也丝毫未放在心上。
待我们进粮店之后,他一行人仍在外面略停了停,我余光瞥去似是在观望着我们这行人,却也未曾在意。
粮店老板是个挺老的老头儿,刘公子这一趟搬得匆忙,他的账目一下全糊涂了,坐在柜后理了半天,我们只好耐着心等他,幸好他家的猫养得痴肥,躺在粮袋上正呼呼大睡,我们三个逗了好一会。
结果等他哆哆嗦嗦地搁下笔,才告诉我们,刚才刘大公子这一趟,竟将粮店搬了个干净,剩下的粮食,都是上年的陈货不说,还都是被老鼠糟蹋了的糠米。我再追出粮店大门去,人家粮车早没影了,我后悔得要命。
没办法,我们只得改去城西的一家粮店,路途遥远不说,那个店家最尖酸刻薄,还变着法儿地短斤少两,以次充好。
这次,我与巧哥儿可算是磨破了嘴皮子,香紫把粮食瞧了又瞧,才放心地买了四袋苞谷两袋米面。那店家在我们身后吹胡子瞪眼,我们只当没看见。
倒霉!
不过吉天儿可真有劲儿,六袋粮食扛起来就走,一点都不含糊。
往次的周济,涂虹一都会来帮忙,只是这次他随祖母去泰山祈福,不在济南。少了一个人,便多出许多活,不过才搭了两天的粥棚,却把我们一个个都累得够呛。
香紫首当其冲,原本已经好了很多的咳嗽,到了夜里又突然加重,伴着高烧不退,咳着咳着居然咳了一口血出来,把我们骇的不行,大半夜就冲出去敲郎中的门。
大夫诊断过后,说是劳累过度,又受了寒,引得旧疾猖狂,需得慢慢养着,且不可再受寒。接着又给开了几副清热润肺的方子。
香紫睡着,有娘亲看护。我和巧哥儿也不敢怠慢,忙去柴房点了火灶,开始煎药。
后半夜冷得很,我们俩披了棉衣,紧紧靠着炉火,也不敢睡,只好强打精神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聊着聊着便说到香紫这病上来,巧哥儿道:“原先香紫是没有这病的,她十岁没了爹娘,连下葬的钱都没有,被卖给人家当丫鬟,这才得了卖身钱草草葬了双亲,后来那家少爷对她动手动脚,她抵死不从,降霜的天气里跳了河,被好心人救上岸,命是保住了,却添了这么个咳嗽的毛病,又因着如此,常常找不到活计,幸亏遇见夫人和您才算得救。”
我先前只晓得香紫的病是冷天时候得的,却不晓得原来有这么个因由,心下暗暗叹息她那些年的不易。
正想着,只听巧哥儿又道:“想我小的时候,跟着娘亲在沈府在厨房帮厨,明里暗里受了多少大夫人的气,回回只有二夫人护着,你那时候还小,不过三四岁,话还说不利落,见我挨了打还会踉踉跄跄地偷偷给我送吃的。后来我娘亲也没了,大夫人要赶我走,又是二夫人护着我,将我留在身边,每次被大夫人或她房里的菊冬欺负,你比我气得还厉害,有次大夫人叫菊冬放狗咬我,你晚上就把那条巴儿狗吊起来狠揍了一顿,还把它的毛全剃了,你那时才是个七岁的孩童,不晓得你还记不记得?”
我想了想,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那条狗被我拿蝈蝈笼子扣住嘴,按在地上暴揍了一顿不说,还被我剃了个大秃瓢儿,鬼模鬼样的,第二天把个大夫人心疼的,嚎了半上午,好像死了儿子似的。
“小姐,有时候我就在想,你和夫人说不定是天上的菩萨转世,专门来救我们这些穷苦人的。你别笑,香紫也是这样说,这世上,再没有比你们心肠再好的主子了。你们对我们的恩情,这一世都报不完的。”
我颇不好意思,挠挠头,打岔道:“大半夜的,讲这个还怪瘆人的……”
“你呀,也没个正型儿,人家跟你掏心窝子说话,你净打岔。看看药煎好没,我估摸着时候也差不多了。”
她时间算得真准,药汤果然已经煎好了,我忙把灶火熄了,找碗出来。
药汤倒了多半碗,灶间全是中药的涩味,巧哥儿小心翼翼地端回厢房去,娘亲正拿帕子给香紫擦手心,她烧的晕晕乎乎的,却幸好是醒着的,顺顺当当地喝下药,这一夜总算太平。
而我并不晓得,这竟只是个事端,而之后的发展,更是让人措手不及。
作者有话要说:......呃...那个...咋说呢...后天咱有事...而且归期不定...所以...
不要怪我...(望天)要怪,就怪天意弄人吧...飘走...
香紫(二)
两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