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层便奢华如仙殿,不晓得焚了什么香,整个楼层都好似被云雾缭绕似的。我起先以为是他们的香放潮了,才散出这么些烟雾来,却意外地不呛人,并分外地润,真真神奇。
我闭着眼睛仔细地嗅了嗅,却被他拿折扇敲了一记,斥责道:“笨蛋,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别当宝贝似的嗅来嗅去,当心吸多了上瘾。”
“上瘾?”我很是不解。
“这是拿南天竹和虞美人配制的香,闻着又润又清,却是有毒的,会叫人飘飘欲仙,出现幻觉的。青楼常用这东西。”
原来如此,我忙捏住鼻子。倒不是担心自己中毒,而是担心中毒之后会给沈青铎那淫贼可趁之机。
那日的情景,无论如何都不想要再发生一次了。
正想着,沈青铎忽然向我靠过来,与我并肩,我一惊。却见迎面走来两个踉踉跄跄的醉汉,一人搭着一位姑娘,眼神迷离,满口污秽之言。
待他们过去之后,沈青铎便不着痕迹地离我远了一些。
我忽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颇不正派,颇不磊落,于是自己将自己在心里暗暗地谴责了一把。
忽听他道:“是这里了。”
抬首便见一扇朱红的门,隐约还能听见里面莺莺燕燕的声音,颇为刺耳。沈青铎却未犹豫,推开门便走了进去。
我一面拼命拂开心内乱七八糟的场景,一面低着头,快快尾随他去了。
所幸并未见得什么太过香艳的场景,只有一个中年的胖子,左拥右抱地围着好几个香肩半露的姑娘,一杯接一杯地灌酒。
瞧见有人进来,那些露着大半肩膀的姑娘连躲也不躲,暧昧地笑着,姿态十分地撩人。
我瞧着都已经十分窘迫,一直垂着头,只拿眼风去扫。
那中年男子先是一愣,随即便迅速起身道:“哟,沈公子,今日怎么得闲来这儿消遣?绿茶,红茶,给沈公子斟酒。”
沈青铎大喇喇地拣了一把椅子坐下,折扇一开,道:“酒就不必了,钱兄。今日我来,有一事相求,堪堪劳烦。”
我总不好意思也拣张椅子坐下,便讷讷地在沈青铎身旁立着,小心翼翼地低着头,拿眼风扫那钱胖子。怎么瞧,都觉得这人有点过于殷勤:“沈公子,咱们还客套作甚?我钱某人虽是个草莽的,手里却还有那么三分薄权,能使得上的你尽管说便是。”
“是我这位小兄弟,他的一个朋友给盐运使大人给囚了,钱兄只需搭把手,让他出来便是。”沈青铎还真是直截了当,说罢还拍拍我后背,把我往前略推了推。
我愣了半天才对着那人低了低头,却不晓得该用怎样的说辞,傻傻地站着,结巴了半天才说了句:“有劳您了。”
那钱胖子哈哈大笑:“沈公子,你这小弟好有意思,长得细皮嫩肉不说,连行事也这般扭捏,倒像个女子似的。”
“他年纪尚浅,不谙世事罢了,叫钱兄见笑。”说罢又拿折扇敲我的头,示意我多说两句话。
我见这样的人本身就词穷,他还老敲我,是以我憋屈的很,一拧头,脱口而出:“你别老敲我的头!”
“这小兄弟脾气倒不小!”钱胖子又乐,“叫什么名字?”
“鹭——”我正要答,却被沈青铎截住了,道:“露水。他叫露水。”
这是什么破名字!我正欲发泄不满,忽然想到此时事关涂虹一,不可鲁莽,于是只好梗着脖子别别扭扭道:“唔,我是叫露水,露水。”
这下子,连钱胖子旁边的几个姑娘也笑了起来。
我很是郁闷。
沈青铎将涂虹一的事情大略和钱胖子说了一说,钱胖子略一思忖便点头答应了。
又寒暄了几句,沈青铎便带我告辞离开。
我被他拉出门来的时候,还如同做梦一般。
我忙碌了这么多天,为之焦虑了这么多天的事情,却只用他几句话便解决了,这真的像是在做梦一般。
“这便完了?”我想了半天还是不能相信,站在台阶上迟迟不动。
“对呀。”他往下走了几阶,转身抬头看我。
“那人怎么这样好说话?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他一句话就把我堵住了,“走了走了。再不走,我就要和下边那一众姑娘们抢媳妇了。”
我自己又站着想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似的追上他,攀住他手臂:“我知道了沈青铎!你肯定揪到他小辫子了,是不是?是不是?”
他微微一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