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
混沌中,好像又听得有人交谈,嘈杂不休,叫人实在烦躁。
忽然后脑勺上的伤处刺啦啦地一阵剧烈的疼痛,我头皮一紧,吃痛大叫,这才终于睁开了眼睛。
因眼前有强光,眼盲了一会儿。只听得一把腻死人的女声颇严厉地呵斥着:“嗬!两天了!整整两天了!什么样的伤能叫人昏上两天?瞧瞧这么大一个包,你们也真下得去手!要是把这女娃娃打坏了,看我不扒了你们的皮!”
说罢,一只力道颇大的手又按到我后脑勺上,我疼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躲。
这才看清,面前坐着的是个浓妆艳抹的妇人,一手拎着一方帕子,另一只手正擎在半空中。而那欺负月娥的矮胖庞三与兔儿牙辛老四,正站在她身后。
我脑子看来没给敲坏,思绪还颇敏捷清晰,迅速地想到,自己大概是被那两人暗算了,给弄进那什么红月楼来。而眼前这妇人,大概就是那红月楼的“玉妈妈”了。
赶紧四下里瞧了瞧,相当奢华的正房一间,窗子上蒙着粉色轻纱,映照得房内的光线暧昧得要命。我被拥在红艳艳的锦被中,只露了个脑袋。
我正熟悉环境的空档,那妇人眉开眼笑,极热络地道:“呦,姑娘,你可算是醒了!妈妈我好担心呀!这两个饭桶做事忒不知道怜惜人,害得姑娘受委屈了!幸好找郎中来瞧过,说是并无大碍,你不晓得玉妈妈我有心疼你呢!”
我实在瞧不惯这样笑面虎似的嘴脸,鸡皮疙瘩冒了一身,胃里一阵恶心,脱口而出:“妈你个头!”
随后狠狠地剜她一眼,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可是刚掀开一角,立刻惊了,忙把被子又裹到身上去,严严实实的。
我的老天!
我身上穿的那是什么?
难以置信地又小心掀开被子一角瞅了瞅,脸上“轰”地便烧了起来。
好像直接披了那嫩粉的窗纱似的,里头松松挂了条藕荷色的肚兜,我伸手在被子里摸了摸,觉得底下的衬裙也是轻轻薄薄的,料想得到也一定是薄纱似的料子。
这这这……我顿时血冲脑门。
我的老天!我的老天!我的老天!
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玉妈妈被我骂了也不恼,依旧笑嘻嘻地道:“姑娘,莫瞧了,妈妈我素来是个不强人所难的人,除了衣服,没怎么着你,你女儿家身子还好好的。”
我又羞又恼,真想一脚踹在她那张油光水滑的脸上,然后和他们拼了!
可是转念一想,即便我要跟他们拼上一场,现下身上这羞死人的衣服也是断断不可的,总要骗回一身衣服来才成。
冲动必是没好果子吃的,我只能拼命按捺。
只听她又道“今日妈妈既然收了你,你从此便算是我红月楼里的人。妈妈瞧着你模样生得好,是个百里千里难挑的美人胚子,心里喜欢的紧。妈妈素来对美人心肠软,不愿拿那些对不识相的小贱人的法子对待你,姑娘你要明白妈妈的苦心才好,要乖乖的,妈妈不会亏待你。”
我的手躲在被子底下使劲撕扯那薄如蝉翼的衬裙,当成是这老鸨的脸皮,用指尖一点一点地掐,这才总算忍住,没将酝酿着的一口唾沫啐她脸上。
“姑娘,怎的不说话?先知会一句,妈妈见多了要死要活上吊抹脖子的,绝食咬舌的也遇见过两三打,那场面闹得——啧啧,都很是精彩,可是最后还不是都乖乖地在楼下替妈妈招揽生意?妈妈虽是个心善的,可是总归是要吃饭生活的不是?对那些调皮的、不听话的,妈妈心里是不舍的,可是都说玉不琢不成器,是不是?所以,虽然打坏了妈妈也是心疼的,却还是要□的。姑娘,你不说话不要紧,明白妈妈的意思就行。”
我没甚心思听她啰嗦,眼神在屋里转来转去,冷不防一眼瞥见那矮胖庞三和兔儿牙辛老四贼兮兮的眼神,立时身上一寒,心里十分不舒服。
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可否先让这两个人出去?”
那玉妈妈正说得带劲,唾沫星子四下里飞溅,被我打断,不由得一怔,随后帕子一甩,笑道:“姑娘,你当自己还是什么冰清玉洁的大小姐么?进了咱们红月楼,身子就是要给男人看的,你这会子矜持也没甚用处的——”
我听得有些恼了,抢白道:“老鸨,你叫这两个臭男人出去,咱们一切好说。”
玉妈妈瞧着我横眉冷对的样子,脸色僵了一僵,但还是忍住没言语,帕子一甩,那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