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说到我随娘亲离开,两人便不约而同地缄默了。
平果儿还心焦地追问:“那后来呢?那后来呢?你第二日又去找他没?”
我望着他漆亮的双眼,无奈地笑了笑:“后来,后来我就去济南啦,然后就和涂虹一打了一架。”
和闵秋宵,早就没了后来了。
夕阳西斜得厉害,闵秋宵被罩进房檐的暗影里。他站起身来,将已经没入阴影的圆凳又往前前推了推,于是整个人又回到橘色的暖光之下。
他抬起头看夕阳,脸上笼一层薄薄的暖意,睫毛拖着长长的剪影,肩线利落,身形似竹,衣袂被春风推着打晃,分明是又清雅又谦和的风雅公子模样。
我瞧着他,心里没来由地生出一股愧疚。
然后脑中闪过许家小姐那桃花儿似的的俏脸庞。
嗯……说起来,许家小姐是个好姑娘啊……
我那一颗潜伏已久的媒人之心又开始蠢动了。
于是叫平果儿回屋吃点心,我自己则搬着圆凳蹭到闵秋宵撂下的圆凳旁边,又摆了摆严肃的表情,招呼他来坐。
他狐疑地瞧了瞧我,顺从地坐下来。
我清了清嗓道:“闵秋宵,之前你凶人家许小姐,多半是因为我的缘故,那现在我二人和好了,冰释前嫌了,你可就没理由凶人家了。”
他挑眉:“怎么又说这个?”
“你看你看,又瞪眼,老大很久不揍你,又皮痒了不成?人家许小姐哪里得罪你了,惹得你成天横挑鼻子竖挑眼地不待见?”
他闷着头不说话。
我继续道:“你不说话,那就当你没理由。呐,人家好端端的,没招你没惹你,一颗真心都捧到你眼皮子底下,恨不能戳进你眼睛里去,你是真看不见,还是装的?”
他忽然抬头深深望我一眼,笑道:“怎么,沈大媒人要替我说亲?”
我讪讪地笑:“不过牵个线搭个桥而已,我素来好心肠,不忍见有缘人孑然。”
“唔,沈大媒人果然好心肠。只是缘分这回事,可不是你一两句话便能扯到一处去的,总有个你情我愿的先决。而眼下情形,正是她情,我不愿。”
“你这人真是……你就不能愿一回?”
他敛了笑:“不能。”
我恼得直想掐他:“人家许家小姐多好!”
“其实我也没觉得她有多不好,只是因为不喜欢,所以才觉得聒噪,心烦。”
“你……你……”
他反倒轻松了起来,懒懒地往后面墙上一靠,指指自己的胸口,微微皱着眉:“鹭鸶,别这么心急火燎地往外推我。我这儿被你弄伤了,还没好利索。”
我立刻就想起来他中状元后在济南那次相见,还有前几日那个夜晚,不由地尴尬起来。
他却不以为意,略沉吟片刻便站起身来道:“唔,还有些文书要写,我先走了。晚上叫厨房炒些清淡的菜来吃,可好?”
我心里对他的歉疚正波涛汹涌着,难受得很,他说的什么也没听仔细,草草答应了一声。
他又转身向屋里的平果儿道:“小子,吃过饭到我房里来,教你写几个字。敢不来的话,当心我把你关进小黑屋里去。”
平果儿气得要命,却生怕真给关了,只好闷闷地“嗯”了一声,把手里的石头子儿使劲往地上磕。
他走到角门前时,忽然又转过身来:“鹭鸶,我问你,若先前你喜欢涂虹一,而涂虹一不喜欢你,你会怎样?”
我纳闷:“这是什么破理儿?我们俩好好的!”
“假若是这样呢?”
我极认真地想了想,答:“我想不到假若。我就觉得我们俩就该是这样,好好的,他开着茶苑,我坐在店堂里听颜英唱戏。和和美美的,一辈子都在一块儿。”
他最后笑了笑,轻轻道:“这样啊。”
作者有话要说:我歇一会。。然后继续码下一章去。。。
活力呀活力。。。逼着人活力。。。。可是数据为毛还那么悲催呢。。。
颓红月
第二日天晴得正好,许家小姐早早地便来相邀。
平果儿手里捏着细长毫笔,蘸饱了墨汁,擎在半空,一双眼睛还可怜巴巴地瞅着我俩。
我捏捏他的小脸,劝慰道:“你乖,在家里好好地练字,我回来带糖葫芦给你吃,可好?”
许家小姐亦在一旁帮腔:“对对,糖葫芦!还有芝麻糕,很不错,回来时捎……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