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后头。
一路又遇上好几拨丫鬟,有两三个一堆的,也有七八个一列的,一拨有一拨的衣服发式,都不重样,却瞧着齐整得很。
而这宅子里的风景比丫鬟还漂亮,亭台连着碧池,花圃边上还有小桥流水,样样都瞧着精巧别致,配着这雕栏画柱的房屋,竟像仙境似的。
我常常瞧着瞧着便慢了步子,等回了神再快跑几步追上许家小姐的背影,这样一来二去的,不知不觉,竟走迷了。
我原想顺着小径一路走来着,谁晓得那小径也铺得绕,绕着绕着,我竟连东南西北也绕不清了。
正焦急着,便见迎面走过来两个丫鬟,于是赶紧上前去问路。
哪知还没等开口,前头一个姑娘便挑了眉毛厉声大喝:“你是什么人?好大胆子,竟敢闯到这儿来!”
我略过她语气,亟亟地道:“我是随许家小姐来的,一时不察,走迷了路,并非有心闯来。可否烦请二位替我带个路?”
“说得倒圆滑,可谁知道你是否真迷了路?王爷一大早便上朝去了,你当这府里无人了不成?还拿许小姐当幌子?当王府里的人都是好糊弄的么?跟我去前头见护院,若是不招,乱棍打出去!”
我正欲辩驳,却听得头顶上有人道:“若真将她乱棍打出去,恐怕你们两个也活不到明日了。”
我抬头一望,却见是阿九,又恢复了那副猫儿似的神色,懒懒地坐在瓦当上,晃荡着两条腿。瞧见我正望着他,便道:“我不过是给她们提个醒儿,与你没甚干系。呐,你们俩也别谢我,我这人不受谢。”
而那两个丫鬟,已然换了态度,恭恭敬敬地对着我福了一福:“姑娘随奴婢来便是。”
“王爷在东边的瑶云筑呢。”说完最后这句,阿九一翻身,消失在屋脊后。
还真是个怪人,怎么净喜欢在房檐上坐着,也不怕掉下来。唔,也许是只猫化的精怪。
忽地想起来庞三与辛老四颈上的镖来,心里一抖。
心思还飘忽着,耳边却传来许家小姐的哀叫:“哎哎哎,你轻点!”
一抬头,已然到了阿九所说的瑶云筑。
随那两人进去,一眼便瞧见许家小姐坐在院中石凳上,两丫鬟正用药酒替她搓着脚踝,她呲牙咧嘴痛苦万分,而一旁的梁王爷却极慵懒地躺在太师椅上,手里拎着紫砂壶,偶尔瞥一眼许家小姐的脸色,嘴角便勾起一弯笑。
“阿乐,这药酒可是西域进贡来的,对跌打肿痛有奇效呢,只是需得使劲揉搓才能发挥药效,忍着点忍着点!”语气倒是关切,可我隔着这么远都瞧见他憋笑憋得肩膀直颤。
身前的两个丫鬟款款地过去向他通禀,许家小姐听见了,抬起一张湿漉漉的脸来,瞧见了我,索性咧着嘴大哭:“鹭鸶,疼……”
那边闲适的王爷居然又说起了风凉话:“啧啧,不过是拧了脚脖子而已,堂堂许大将军的千金居然哭得这样……先前你爹爹不是还说要带你去边疆做个巾帼英雄的么?现下呢?唔,哭鼻子的本事倒有些巾帼英姿……”
打趣完她,才将目光放在我身上,上下一打量:“鹭鸶姑娘在我这园子里可游得尽兴了?”
“……我是走迷了。”我辩道,看着他一扬手,两个丫鬟便诺诺退了出去。
一时间,园中除了许家小姐的哀叫,便没了声响。
我偷眼瞥他,却见他摩挲着手里的紫砂壶,正远目眺望,若有所思。
我愈发觉得,这个人,和那骁战公的名号,真真不相配。那骁战公,听着该是多么的英姿飒爽,威风凛凛,□一匹烈马,手里一柄银杆红缨的长枪,气吞万里如虎;而眼前这人,眉目疏朗,身形清瘦,倒带着几分文气,而作派瞧着,则似个纨绔子弟,还与许家小姐计较,不免小气。
正目不转睛地看,却撞到他转过来的目光,不由一怔,飞快地低下头去。
只听他闲闲地道:“鹭鸶姑娘,你与闵大人是旧识?”
我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闵大人”说的便是闵秋宵,忙点头。
“唔,那日被困红月楼,怎的不向他求救?”
“那时还不晓得他在哪儿,初到京城,问着路都打听不到。”
“那为何要上京来?”
“为救夫婿。”
他听见这个,竟好似有些惊讶,目光一瞬,嘴边又漾起了浅笑,自语一般轻声念叨:“唔,这倒怨不得他心伤……”
谁?闵秋宵么?
那边的许家小姐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