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昵中,不时蹭到他的胡茬,痒痒的,惹得我总是想笑,我心里晓得煞风景,却怎么也制止不了。
终于他低声嗔怪一句:“别闹。”
醉意盈盈中,想到一个词。
唇齿相依。
多温暖。
从不曾这般长久地缠绵亲吻,待到分开时,两人对视一眼,不由地都羞了个大红脸。
我讪讪地捂着烫得要命的脸颊,将眼睛挤得皱成一条缝,偷偷摸摸地斜睨他。
他轻咳一声,起身去拢柴禾。
一时间,两人皆静默。
我尴尬地没话找话,摸着身下铺的那皮子问他:“涂虹一,这皮子是什么动物的?软软的,毛也厚实。”
“唔,是骆驼皮。还在囚犯那编的时候,去蛮夷那儿弄回来的。”
“哦……真暖和。”
而后,又没了下文。
不晓得过了多久,涂虹一忽然道:“回帐子去吧。”
我只“唔”了一声,便起来跟着他走回去。
在帐子里,我好似傻掉了似的,只是愣愣地站在一旁,看着他将褥子铺好,将骆驼皮铺好,又将被子整理好,而后便坐在上面,望着我不说话。
我踌躇了好久,才终于鼓足勇气坐过去,蹬掉鞋子,和衣钻进被子里,又将披风盖在被子上,背对他躺下,颇有视死如归的气势对他说了一句:“睡吧。”
他怔了一会儿,替我拢了拢被子,便也躺下了。
从未和他同床共枕过,我躺在那柔软的骆驼皮上,心里砰砰直跳。
两人距离甚远,被子又窄,被我俩撑开好大的缝隙,冷风从帐子底下钻进来,吹进被子里,我只觉得脊背上冷得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身旁的他忽然一动,好像转过身来了。
我仍旧背对着他,因为冷,也因为紧张,所以一动也不敢动,连脚趾尖都绷紧了。
他忽然伸出手来,摸索到了我的胳膊,顺着胳膊抓住了我的手,而后道:“怎么手这样冰?”
我把脸埋在被褥间,瓮声瓮气地答:“没事没事……”
话还未讲完,鼻子便痒了,打出一个喷嚏来。
“还说不冷?”只听得他的声音立时严厉了几分,“转过身来。”
我忸怩了一会儿,往被子底下缩了缩,确定不会把脸露出来,这才拱着转过身去,靠近他。
离得近了,便觉得他身上热,手被他抓住,没一会儿便暖热了,而愈暖便愈想往他身上靠。
“脚冷不冷?”
最后,我索性将身子蜷缩起来,将双脚贴在他肚子上。
他便这样搂着缩成球的我,充当我的小炭炉。
我的脸埋在被褥间,没一会儿便热得厉害,被窝里又憋闷,我只好伸出头来顺一顺气,结果刚一抬头,便对上他的眼睛,不由大窘,立时又缩了回去。
不过,涂虹一这炭炉子实在好使,没一会儿,我便暖和过来了。
暖和过后,便开始觉得热,腿也酸,背也酸,不由地想要舒展一下。
结果没等我扭动几下,便被涂虹一呵斥住了:“不许乱动!”
我忍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又不好意思说,只好开始不自在地哼唧。
“怎么了?”
我嗫嚅道:“累。”
他欠了欠身:“不早说。换个姿势么?”
我略一动,便立刻嚷:“哎哎哎!”
“又怎么了?”他抓着我的手一紧。
我惨兮兮地答:“脚……脚麻了……”
又折腾了好一会儿,两人肩并肩躺着,这才总算躺舒服了。
被子底下,他的右手牵着我的左手,十指相扣。
我憋不住心里的甜蜜,在黑暗里咧着嘴不出声地傻笑。
直至夜深,我却丝毫没有睡意。
以为他睡着了,便试探性地叫他:“涂虹一。”
没想到他居然也还没睡着:“嗯?”
听到他的回应,我继续咧着嘴傻笑:“没事儿,我就叫叫你。”
他没做声。
过了一会儿。
“涂虹一。”
“嗯?”
“你这帐子顶上有个窟窿眼,我都瞧见星星了。”
……
“涂虹一。”
“嗯?”
“我刚从这骆驼皮上拽下一绺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