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拍拍阿明的肩膀,让师兄好好操练技术,哪天青出于蓝了,兄弟们出钱给他摆庆功宴。
阿明素来小气,找个借口就溜了。
陈豫和小晟、明乐去大学校园里转悠,帮助消化。陈豫的打算是走到另一个门就溜,坚决不当讨厌的电灯泡。
明乐去上厕所的时候,陈豫总算找到机会问小晟和明乐进展怎样。
小晟闪烁其辞,吞吞吐吐。
陈豫直接问他是不是连手都没有牵过。
小晟老脸一红,说怎么可能,都快要睡到一张床上了。
陈豫已经明白自己一语中的了。他拍拍小晟的肩膀,告诉他,他扯淡和撒谎的功夫退化了,再也没有从前半点“情圣”的风范。
小晟争辩了几句,见陈豫还是不信,拍胸脯说一个月之内要把明乐拿下。
陈豫早看到明乐悄悄眯眯地靠近,她还给陈豫打了个禁声的手势。待小晟豪言壮语一出口,明乐从背后扯住他的耳朵,问他追她是不是就只是为了占据她的身体,心里就没有半分情意?
如果在以往,在这种情况下,小晟肯定满脸立刻堆满笑容,指天发誓自己是个传统保守的谦谦君子,这种事情一定要等到明媒正取、拜过天地、洞房花烛的时候才能做。虽然这个乌七八糟的世界,无媒苟合的男欢女爱已经是家常便饭,但他小晟肯定要做最后一名卫道士。三言两语就能哄得明乐眉开眼笑。
想当初,“被打架”事件闹得沸沸扬扬,小晟都能举重若轻,刚从派出所放出来就学张仪,指着自己的舌头问陈豫“视吾舌尚在乎”,陈豫配合他回答“舌在也”,小晟就学着京剧里的扮相,脚一抬,一捋胡子,摇头晃脑地唱“足也,且看我以三寸不烂之舌取卿相之位”。那是何等的大气!
但现在,小晟已经找不到曾经的机智敏捷、幽默风趣,被明乐抓住的时候呆若木鸡、不知所措。
爱情,果然是一种奇妙的东西。
陈豫叹了口气,和两人道别,边走边思考和郑芷蕙的爱情。
他们相遇、相知、相爱,这一路走来都如此顺利,没有前前后后、迂迂回回地试探,没有进进退退、真真假假的纠缠,没有花前月下、呢喃细语,没有山盟海誓、生死相许。像是月老一根红线把两人绑在一起,顺理成章就越走越近,更像是相思了几辈子的爱侣,一旦相逢,再难分离。
接下来几天,陈豫除了上夜班的时候,每天都发短信问郑芷蕙要不要一起吃饭,要不要到他家来。郑芷蕙每次都只回答一个字--“等”。
到了第二个夜班的时候,陈豫临时被安排休息,八点下班。陈豫发信息邀请郑芷蕙过来吃消夜。
郑芷蕙的回答是让他不要骗人,她知道他上夜班。
陈豫不置可否,问她“亲戚”走了没有。
郑芷蕙说这个是女人的秘密。
郑芷蕙难得在陈豫面前扮可爱的样子,但陈豫已经能想象出此刻她俏皮的表情有多么迷人。
也许,郑芷蕙在他的面前永远不会有那样的扮相,这点陈豫不怀疑,因为一个深深具备古典气质的美女,也许一辈子都会一本正经、不苟言笑。即便如此,陈豫也满足了。
但他永远预料不到,正是这一刻想象中的她的一眸一笑、可爱得把快乐带给他的表情,后来把他带到幸福的颠峰,也把他推向痛苦的谷底,最后眼睁睁看着爱情枯萎,无力抗拒。
深秋时分,寒露浓,**瘦,霜始降,草木枯黄,蛰虫潜伏,人皆闭门不出。陈豫走在幽静的小区里,凉风袭来,落叶纷飞。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无所畏惧地把瑟缩肃杀的秋意吸进体内,扩散到五脏六腑、四肢百骸,放任它侵蚀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他想说,他再也不怕秋天里的寂寞了。
无数个孤独的夜里,他会想起十二岁那年的秋天,离家读书。从此孤身在外,无依无靠,走上了一条不能回头的路。那一年,他一遍又一遍地读《侠客行》,凭借带着阿黄四处流浪、颠沛流离的石破天的离奇遭遇给自己慰籍,想象某天半夜一个叫叮叮当当的女孩来敲门,最后还会遇见温柔美丽、劫后余生的阿绣;他翻来覆去地读《玉缕金带枕》,为曹子建的怀才不遇、借酒浇愁叹息,为甄夫人死后化为洛神而神往,为那句“子建能把他的爱给你十分之一,就能胜过十个男人全心全意地爱你”而痴迷,为“翩若惊鸿,宛若游龙,荣耀秋菊,华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