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冲出来,双手叉腰、怒目圆瞪,质问陈豫:“你家里就一口锅,一个碗,调料只有盐巴和酱醋,这饭怎么做?”
陈豫这才想起,厨房只有一口用来煮面的圆柱型的锅和吃面要用到的调料,没有油,没有米,甚至没有刀,没有铲。他很不好意思,安慰暴走的胡蝶,说请她吃大餐来补偿。
胡蝶愤愤不平,怒气难消,说这是现实版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无论陈豫怎么劝说都不愿意出去吃。
陈豫不忍心拂她一番好意,让她先歇着,他去超市购买所缺的厨具。
胡蝶不理他,一副委屈的样子。
在陈豫无所适从的时候,胡蝶突然破涕为笑,拉着他坐下,说这点事还难不住她,她要因材施厨,做一锅大杂烩给陈豫吃。
胡蝶坚持不让陈豫帮忙,陈豫便在书房里翻书。她在厨房里玩耍得很开心,不时有快乐的歌声传进陈豫的耳朵里。
菜品上齐以后,胡蝶得意洋洋地叫陈豫出来吃饭。
有切得整齐的去了皮的黄瓜,胡蝶示意要蘸着甜面酱吃;水果切好了堆在吃面用的大碗里,胡蝶解释没有沙拉酱,只能将就吃;热菜全部盛在煮面用的锅里,各种荤的素的煮成一锅,看上去五花八门,很有意思;四个剪短的纸杯,两个盛着调好的辣椒酱,两个被当做碗;一双筷子被折成两双。
胡蝶特意说明,等吃光了菜,还可以下面当主食。说罢,就招呼陈豫品尝她的手艺。
胡蝶这番举动大大出乎陈豫的意料,原以为这个复旦大学的高材生,看上去家境不错的样子,肯定养尊处优,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没想到她竟然能排除万难,把看上去不可能做成的一顿饭做得有点儿意思。
陈豫兴致高涨,把搬家那天没喝完的红酒打开,和胡蝶边吃边饮。
酒不多,很容易就喝光,何况胡蝶还抢着要多喝。菜的分量很足,也被两人消灭的干干净净,还各吃了一些面。
胡蝶不让陈豫收拾残局,说她要善始善终。
陈豫本想继续看书,无奈吃的太多,便到阳台上站着消化。
胡蝶真是个好姑娘!陈豫不禁这样感概。她就像她美丽稚嫩的脸上写着的天真无邪一样直率而纯真,就连撒娇和调皮都那么的优雅可爱,她的聪明和大方又是那么的标新立异、与众不同,她是多么的招人喜欢。有时,她又热情得让陈豫内心忍不住砰砰乱跳。
这晚,阳台上没有风,小区里很安静,偶尔能听到远处传来稀疏的鞭炮声。这样一个团聚的节日,他原以为将在昏暗的灯光下,捧一本残书,孤独地消磨良宵,没想到胡蝶给他带来久违的欢乐。
“你在想什么?”
陈豫被胡蝶从沉思中惊醒,发现她站在身旁,趴在栏杆上。
“别趴上面,不知道多久没擦过了,脏得很。”
“懒鬼。”胡蝶拍拍衣袖,抓住陈豫的手臂,说,“那我总要找一个依靠的地方,手借我用用。”
她不理会陈豫的反应,把下巴搭在陈豫的臂弯。
陈豫想挣开她,她很不高兴,嘟着嘴说他小气。
陈豫解释要去找毛巾擦栏杆。
栏杆被擦了几遍。
两人趴在栏杆上,胡蝶探着头往下面看,问陈豫:“你的猫咪是从这里掉下去的吗?”
“应该是从阳台和窗户那个位置。”
“好可怜啊。你为什么不把它关在笼子里啊?”
“是啊,真有点后悔,都怪我给它自由过了火。”陈豫不想解释,这些陈年往事,真要说起前因后果,只会凭添无限感伤。
“你是在用它比喻你从前的女朋友吗?”
陈豫语塞。他真没往这里想,可经胡蝶这么一说,他还真在心里自问,郑芷蕙最后和他翻脸,是自己一直纵容她的结果吗?
见陈豫不说话,胡蝶低声说:“对不起,不是故意提起你的伤心往事的。”
“没事。”
胡蝶好像犯了错的小女孩,不再说话。
陈豫也沉默。
“哇,快看,好漂亮的烟花。”胡蝶突然欢快地叫起来,拉着陈豫看不远处在空中炸开的烟花。
放烟花的人真是大手笔,炸开的花火一朵接一朵,有时几朵同时在空中爆炸,连绵不绝,把整个天空都染得绚丽多彩。
陈豫出神地盯着天空,陶醉于那美丽的刹那,也感伤遥不可及的永恒。
不知不觉中,胡蝶抱着陈豫的手臂,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