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在望着满天繁星时,陈豫总会第一时间想起胡蝶,然后才是郑芷蕙和小狗妞妞。
秋天,漫山遍野的黄叶和枯草,给高原增添了别样的美丽。灿烂季节落幕前的最后绚烂掩盖不了充斥在天地间的肃杀气氛,反而让人联想到美人迟暮、英雄末路。这种情景持续不了几个星期,雪花就开始飘落,温度迅速下降,人和动物都做好了过冬的准备,把自己隐藏起来。四野白茫茫一片,死一般的寂静。陈豫依然坚持走路去机场,每天下午照旧爬山,这时已经没有蘑菇可采,但运气好会捉到野鸡。那些野鸡傻傻的,被突然尖叫着跳出的陈豫一吓,立刻呆若木鸡,倒在地上装死,陈豫毫不客气把它们带回去,变成一顿美食。陈豫常常想,如果有胡蝶或者郑芷蕙来分享,生活必然甜蜜。
春节陈豫没在成都停留,从前的租的房子早已退给房东,他在这个城市里无牵无挂,也无处可去。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在这里该和谁联系,和谁聚会。他直接回了老家,吃喝几天,又到三亚住了半个月,无聊地返回高原机场。
这次,他换了手机号码。
似乎,他斩断了和从前的一切联系,与世隔绝。
他觉得这个过程有点像郑芷蕙说的从自我毁灭到自我重建。
新的春天,他找到新的乐趣。他认识了一个叫曲扎降措的老猎人,常常跟他去深山老林里,有时往返要六七天时间。降措带着一条凶猛的藏獒,两人一狗翻山越岭,披荆斩棘,横行无忌。
“猎人”生活在夏天里结束,这时雪已经化完,降措不再进山。
有时,陈豫会在住所附近的喇嘛庙周围溜达。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和一位会讲汉语的僧人交谈起来,发现他竟然精通汉学,能用复杂的汉语来表达精深的佛理。陈豫很乐意跟他交流,为了弥补佛法的粗浅,他把放在箱底的《华严经》以及《华严经疏玄谈浅释》翻出来,读的如痴如醉,后来又读了《金刚经》。在讲经论道的过程中,陈豫体会到佛法的博大精深。
中秋节,陈豫回老家看望生病的爷爷,经过成都时,遇见章竹华住的小区有新房开盘,便买了一套小户型,准备回成都后作为临时的住所。
从前在南边置的房产户型稍大,他受不了那种空荡荡的感觉。
充实的生活让人觉得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陈豫的高原生活就接近尾声。除去剩余的近三个月的假,他的工作在十二月正式结束。
下山那天正好是十二月十二日。
他猛然发现,不知不觉中已经和郑芷蕙分手整整三年。
这三年有时混乱无章、有时简单朴素、有时又枯燥乏味的生活没有给他留下多少记忆。蓦然回首,和郑芷蕙的二人世界仿佛就在昨天。
可是岁月毕竟在他脸上刻下了沧桑的痕迹。
父亲开着陈豫的车在机场接到他。车还是那么新,父亲依然那么苍老,饱经高原风霜的陈豫看起来却不再年轻。
也许郑芷蕙也已红颜老去,风华正茂的只剩下胡蝶,但她终将和所有凡人一样慢慢远离青春。
只有去了另外一个世界的坡坡和仲义不须再承受岁月的侵蚀。
一路上,陈父一直在和陈豫聊天,他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回到这个灰蒙蒙的城市,他突然特别想念郑芷蕙,仿佛那些被遗忘的感情一直在暗中酝酿,直至来到这个熟悉的环境才爆发出恐怖的风暴。
晚饭,陈豫和父亲喝了些啤酒,老人家很高兴,说托朋友给陈豫物色了几个对象,让他空了挨个去看看。陈豫想起胡蝶,啤酒喝了一瓶又一瓶。
翌日,痛风发作,陈豫在床上躺了一周有余。
陈豫托章竹华帮他在附近租个房子,估计要住上半年,直到搬进新居。
很快,章竹华在她们单位的职工宿舍给他找到一处两居室的房子。
这是个老旧的小区。房屋简陋,树木高大,住户大多数是退休的老年人。这里的人早睡早起,生活规律,节奏缓慢,每天天一黑,小区里很难再见到人。再加上时常有老年人驾鹤西去,小区更显得安静幽深,处处还透露着诡异。
搬家后,陈豫从章竹华那里领回小猫。小猫当妈妈了,生下几只小小猫,章竹华征得陈豫的同意,把那窝小崽崽都留下。
陈豫在这里安顿下来,延续高原上的作息规律,少了风格迥异的高原风光,多了只小猫陪伴。
天气好的黄昏,陈豫在院子里散步,认识了隔壁的老太太。
闲聊时,老太太告诉他,他住进来之前,屋里住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