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送来的，一男一女，女的说是你的高中同学。”悟空快乐地说，“听说你去上班了，她很惊讶，以为你还在家里蹲呢，看来她也不知道你妈去世了，她没问，我就没提。”

陈美要结婚了。

“陈美是谁？”胡友邻问小王。

“你的初恋。”小王正在消化新知识，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

“我怎么不知道这个初恋？这是严重的情报缺失啊，自己不知道自己的初恋，很容易穿帮的。”

“嗯，可能是我表达有问题。我现在对一些事情的认知跟以前有很大差别。以前的胡友邻可能并不承认陈美是初恋，但是现在的我从旁观的角度看，那就是初恋。由于结束得太俗气，胡友邻羞于启齿，甚至不敢面对，就假装没那回事，处男的自欺欺人而已。”

“你这评价可是够戳心窝子的哈。怎么个俗气法？”

“她考上大学了，胡友邻没考上。她就有点瞧不上胡友邻，话里话外居高临下的。胡友邻就把她甩了，其实是害怕被甩，先下手为强。小男生可笑的自尊心。”小王停下消化知识，开始练习偷师的法诀。

“你这话怎么酸溜溜的？心里其实还是有遗憾的吧？还是意难平吧？”

“只是对前世身的一点执念。”

“前……你是怎么想到这个词的？”

“我为了研究老道的本领，阅读了一些你留下的古代典籍，觉得这个概念挺适合描述我们的新型关系。”

“算了，前世就前世吧。那咱们去吗？了结一下前世因果？”

“当然要去，人家都专程上门送来喜帖，不去显得小气了。”

胡友邻没让明明做饭，胡乱吃了口东西就跑出去逛商店了。他要买几件衣服，把自己捯饬得像样一点。

离家不远就有个卖场，他记得里面是有一些服装店的。上下班路过，就是从来没进去过。这是自己成为胡友邻以来的事情，旧胡友邻更别提了，家里蹲屋里系，就不用出门，完全不知道上哪买衣服。

“我打个响指就能给你换装，拾掇自己反而没辙了。你这二十多年怎么混的，就那一件能见人的衣服，还是在咱妈遗体告别的时候穿的。总不能人家结婚也穿一身黑……”胡友邻碎碎念着迈步走进卖场的服装区。

“别紧张，买件衣服而已。”小王也不掐诀了，也不学习了，攥着拳头紧盯监视器。

“是你在紧张。别攥拳了，放松。”

“胡说，我是没有感情的机械心智，才不会紧张呢。我是女孩子，陪着你逛男装商店有什么好紧张的。又不是我参加初恋婚礼，又不是我不知道怎么选，要不你等会儿我加急学习一下男装搭配，都怪你把我设定成女的，这些天光研究女装了，我一个男人手都没拉过的女孩子怎么知道男人怎么穿衣服……”

“快别说了，越描越黑，你都语无伦次了。”

导购机器人很快发现了左顾右盼的胡友邻，迎上前来，“先生您好，需要帮助吗？”

“啊，那个，我要参加朋友婚礼……”

要说专业就是专业，胡友邻晕头转向之间，就被导购机器人扎裹的焕然一新。

“还是挺帅的吭？家里蹲了好几年，身材没走形，不错。”胡友邻在试衣间的镜子前臭美。

“那老道都在点头，老怀大慰的样子。怎么就仿佛你是他儿子似的？”小王看到胡友邻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松了口气。就，还行吧。

离开服装店的时候，胡友邻手里大包小包提了好多。连商店的人类店长都给惊动了，硬是忽悠他办了个会员卡。成功办卡之后，店长笑容可掬地建议他去做一下发型，会更增风度。

胡友邻从善如流。

从理发店出来的时候，手里又多了一张理发店会员卡。

“你说，要不要真的去办**身房会员卡？刚才tony说……”胡友邻意气风发，一扫宅男的猥琐嘴脸。

“你正在落入消费主义陷阱。可以了，咱们一开始只是为了置办一身参加婚礼的行头，现在已经严重超出预算。两个小时里砸出去了大半个月的工资。”小王冷淡地说，“老道都开始皱眉了，他对你的快速腐化堕落很不满意。”

“老道……你真拿老道当我便宜爸爸？他满不满意关我屁事……”

“控制我的情绪，消解我的**，把我变成一个高效率低功耗的机器，你自己却骄奢淫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