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园与秋千,随著父亲的消失,终止她的欢笑,埋下负面的种子。
她已经很久不曾回想起,却在这样的夜晚,再度梦见。
呆坐在床上,纠皱双眉,她曲起身子拥抱自己,怔然回想梦境里的画面,不完整的心再次碎裂一地。
“爸爸……”压抑不住情绪,她掩面低泣。
不行,她还是没办法从容的假装没有这一回事。
爸爸的死讯,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她消化不了这么强大的爱与恨。
无助的她,当场崩溃的痛哭一场,仿佛要透过这样哭泣的仪式,才能化解她胸中沈重的痛。
重新躺回床上,疲累已经到达肉体可以负荷的临界点,津神却不肯睡去。
她睡不著,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翻来覆去,宋东茜对她丧礼缺席的指控,不只一次的刺进她心窝,让她从心里不断流出因为无法谅解而积攒的恶臭脓血。
这些年来,她连承认思念父亲的勇气都没有。像她这样如此一个臭皮囊,她不懂宋东峻,为什么会对她说出可爱的形容字眼?
紊乱纷至沓来,是这样被拉扯到疲乏,直到意识渐渐昏沈……
然而就在睡去的前一秒,民宿里的电话声跟脚步声,几乎同一时间开始作怪,几乎要逼疯辗转难眠的她。
她皱眉起身,竖起的耳朵却只能隐隐约约的听到像蜜蜂似的嗡嗡作响。
她还来不及厘清究竟发生什么事情,门外已经传来宋东峻的声音。
“沈静尹、沈静尹,开一下门,我是宋东峻,有很紧急的事情想要请你帮忙。沈静尹……”像一串绵迭的鼓声,问不容发的密集落在门上。
才大哭一场的沈静尹,疲累得想要无视这一切,然而,急切的节奏却无端敲得她心乱如麻。
就在宋东峻不知道是第几次呼喊她的名字时,沈静尹不得不屈服的打开紧闭的门,露出苍白的倦容、红肿的双瞳。
见到她,宋东峻一把握住她的手,“跟我走,李爷爷的孙子小健发高烧,现在已经呈现半昏迷状态,你快跟我到诊所去。”就将她带出房间。
“我?为什么?幸乐村难道没有自己的医生吗?”
他看著她,“曾经有,在你父亲过世后,唯一的医生也跟著消失。”
他的话没有激励了她的前进,反倒惊醒沈静尹,诱发了她心里的痛。
她在第一时间,挣开他的手,然后宛若惊弓之鸟,毫不迟疑的往反方向的房间疾步而去。
“我不去,我不去。”她坚决的喃喃表态。
“你不能不去。”宋东峻拦住她的退路。
“为什么?”她像被激怒的刺猬,质问著原因。
从来没有一天遗忘是幸乐村夺取了父亲,霸占他所有的专注力,才害她成为一个被父亲遗弃的孩子。
若说,她有多怨爸爸,那么她对幸乐村的排斥程度。绝对是加乘的,甚至更多。
沈静尹自认不是圣人,在她的人生字典里,没有以德报怨这种事情,她只知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所以对于幸乐村,她根本不想伸出援手。
要她救人,而且还是救幸乐村的人,很抱歉,她办不到。
“沈静尹,你是医生,当你面前有个生命垂危的孩子,你怎么能视而不见?”
“我是医生,但我并不是幸乐村的医生,这不是我的职责所在。”
“救人不正是医生的天职吗?”
就是该死的天职,夺走她的父亲,就是该死的天职,让她一路走来尝尽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