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陈建华从上海医科大学毕业,被分配到了上海制药厂工作,由于当时大学生稀缺,再加上他脑袋灵光能说会道,陈建华六年时间,很快从一名质检员爬到了分管销售的副总经理的位置,是厂里公认的年轻有为前途无量的好干部,1989年春,陈建华应老同学邀请,从上海到深圳旅游,同学特意带他去了罗湖的国贸大厦,在53楼的旋转餐厅,指着对面的香港告诉他,深圳的未来,就是现在的香港,最终肯定会超越香港,透过旋转餐厅四周的玻璃,看到到处都是如火如荼的建筑工地,再看周边坐着的来吃茶点的深圳人,男的都是穿着西装打领带,还有手持大哥大的,围在一起商谈,眼睛里都冒着光,女的都穿的花花绿绿,烫过的头发散发着阳光的气息,这种感觉,与上海高档餐厅的小资情调完全不一样。在深圳呆了几天,陈建华便被深圳的生机勃勃深深吸引,临走前,同学告诉他,希望他能来深圳发展,毕竟东西南北中,发财到广东。在火车卧铺上呆了一天一夜,经过了一番思考回到上海后,陈建华立即写了一份报告给厂领导,希望制药厂能够把业务扩大到华南,并把深圳作为华南的总部,如果组织同意,自己可以去深圳组织工作。对于他提出来的这个想法,制药厂党委和管理层组织了一场会议,最终的结论并未同意陈建华的议案,绝大多数人认为上海制药厂是国家的厂,国家安排厂在上海,不能跟风去深圳,广东有自己的制药厂,如果去深圳或者华南发展,这就是夺兄弟单位的饭碗,影响不好。原本以为可以说服厂组织的陈建华,在得知公司的研究结论之后,感到非常失落,但是又无可奈何,他知道,虽然自己分管销售,但是公司的药物完全不愁卖,都是公立医院定向采购,时间一长,这份工作也变的索然无味,一眼就能望到头,三十岁出头的他,仿佛看到了自己60岁退休之后的样子,对于一个有追求的年轻人来讲,能够意识到温水煮青蛙是一种煎熬。
过了不久,深圳的同学要来上海出差,陈建华也要尽地主之谊,请同学在外滩边上的法国餐厅吃饭,同时来出差的还有同学的一个女同事,边吃边聊中得知,这个女同事是深圳本地人,名叫陈玉玲,大家都叫玲玲,也是学药科出身,目前跟同学是在一家公司共事,酒过三巡之后,陈建华越看越觉得这个女同事不错,个子不算高,留着齐肩的短发,讲话时眼睛炯炯有神,听话时静如止水,同学大概也是看出来陈建华的心思,借着上厕所的空挡,问他是不是对他女同事有意思,陈建华嘴上说没有,又忍不住说如果留个电话或者收信地址也可以,吃饭后,陈建华带着俩人在外滩上散步,指着对面说,听说对面要设立新区,也要搞改革开放,不知道未来能搞成什么样子,估计是深圳的经验很成功,上海也在学习深圳搞经济特区,同学说,既然是学习深圳,说明深圳是走在前面的,希望建华早点去南方发展,为特区建设贡献力量,为自己口袋贡献钞票,为自己孩子找个母亲,同时还瞥了一眼女同事,似笑非笑地问她说他说得对不对。
临走的时候,同学给他留了办公室的座机电话和联系地址,告诉他有急事打电话,没急事就写信,不好意思的话他可以转交给玲玲,过了一段时,百无聊赖的陈建华在外滩的报刊亭里买了一张明信片,在空白处写了句“祝玲玲同学身体健康,越来越美”,填好并反复核对了邮编地址后,
就找了个邮桶丢了进去。过了一段时间,单位收发室的老大爷给他也送过来一张明信片,正面是张学友的照片,背面娟秀的字体写着“你打招呼的方式真特别“落款一看是玲玲,陈建华顿时有点止不住的心花怒放,这俩人用明信片你来我往,过了几个月,算是在信里面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放在现在,就是活脱脱的网恋,趁着休假加上深圳刚刚开通了宝安机场,陈建华买了一张机票直飞深圳,算是第二次两人相见。玲玲带他在深圳逛了几天之后,离开的前一天带他去去了家里做客,陈建华才知道她父亲是村里的书记,家里有两个女儿,她是姐姐,未来的老丈人跟他用很不标准的广普话交流了一顿午餐的时间,表现得非常客气,或许还以为眼前的这个小伙子只是女儿的普通朋友,在家吃完饭后,陈建华偷偷问玲玲,她老爸有什么想法,看不看得上他,玲玲说她偷偷问了,她老爸说不能离开深圳,如果他俩要在一起,他只能来深圳发展。在深圳住的最后一晚,陈建华失眠了一晚,他是喜欢这个女孩的,也是喜欢深圳这座城市的,但是要放弃上海的工作和圈子,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从头开始,确实需要巨大的勇气,以前在上海,离老家还比较近,经常可以回来家看看父母,如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