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时,青儿偷偷从玉瓶中滴了一滴血在楚黎笙的汤中。这些血是长孙允当着她的面滴入玉瓶的。
她不敢多放,担心女帝陛下闻出了味。毕竟陛下不是一般人。
可是青儿没想到,仅仅是一滴血,却还是被自家陛下尝了出来。
她一把将碗摔在了地上。
“青儿,你是越来越放肆了。”楚黎笙厉声呵斥道。
青儿赶紧跪下畏怯道,“奴婢知错,请陛下责罚。”
“再敢自作主张,你便不用跟着朕了。”楚黎笙低怒道。
“是,陛下,奴婢不会再有下次了。”青儿赶忙应道。
这还是陛下第一次对她说出如此重的话,她知道,陛下说到做到,自己这次是真的惹怒了她。
楚黎笙抬脚就去了偏殿。长孙允此时正立在奉案前看着那把匕首,既然陛下不准自己跪着,那他站着就是,总之自己只配生不如死地活着。
一听脚步声,长孙允便知道是他思念的人过来了。
他赶忙收敛心中的痛意,转身上前几步就跪在了楚黎笙脚边。
“奴请陛下安。”长孙允伏地磕头道。
“抬起头来。”楚黎笙冷声道。
长孙允不敢耽搁,赶忙抬了头,水光潋滟地望着他的神明,他的日月,目光虔诚而恭敬。
楚黎笙睨了一眼乖巧的人儿,刚刚还怒意横生的脑子瞬间静了下来。可是下一瞬,她还是一巴掌毫不留情地向那张脸招呼了上去。
长孙允被扇歪了头,他又赶忙将脸摆正,乖巧地敛目抬头,等着下一掌。
“你这样可真贱。”楚黎笙揶揄道。
“是,奴贱。”长孙允恭顺应道。
楚黎笙眉头一蹙,被噎得说不出话。
她真是没想到,这话是从孤傲无尘的世子口中说出来的。
“你的命是朕的,你的血更是朕的,没有朕的允许,谁准你擅作主张了?”楚黎笙漠声道。
长孙允心头一颤,这事儿还是被她发现了。
“奴只是想治好陛下的头疼之症。”他嗫喏着开口。
“你以为这样做,朕就会原谅你吗?长孙允,朕此生都不会原谅你。”楚黎笙厉声道。
“奴不求陛下原谅,只希望陛下能够身体康健。”长孙允将头垂下,泪水“啪啪”就砸落在地。
这几日他不知怎的,心绪稍有波动,泪水就止不住往外泄,如决堤的洪水一般。
“你不配。”楚黎笙寒声道,“朕一想到那是你的血,你的祈望,朕就觉得恶心。”
长孙允整个脸骤然苍白了下来。他虽然早就做好了被她羞辱的准备,可那如刺一般的冷硬话语还是让他全身冰冷,呼吸不畅。
“奴知错。”长孙允颤着声应道。
楚黎笙说出那番话,心里也难受得紧,她不想看到阿允那失魂落魄的模样,便抬脚疾步离开了这里。
……
这一夜,楚黎笙辗转反侧,她的心也是一阵一阵抽痛。她不可能一直如此对待她的乖徒儿,舍不得,太难了。
她想要天天搂着人亲亲抱抱,就算是要折磨那也是在榻上把人锁起来,摁着狠狠欺负。
思及此,她心中暗骂:狗天道,不做人。对,本来你就不是人。
最后她还是决定快刀斩乱麻,一时之痛总比一生之悔来得好。
只有确保乖徒儿真正尝到了“爱而不得”后,他们才可以重新在一起。
半夜,楚黎笙收敛气息再次来到了长孙允殿中,刚想迈步靠近,高深的内力就让她发觉了内室的人并未睡着。
长孙允此时迷迷糊糊,心中难受,并未觉察出外室的动静。
楚黎笙本想悄无声息离开,可是当她听到那一抽一抽的哽咽声,迈出的腿似被钉住一般。
她真想上前将人拆骨入腹,好好疼爱一番,可是最后她还是忍住了。
……
长孙允连续几日都入睡困难,偶尔沉睡也会梦到楚黎笙被自己杀害。虽然每日饮食规律,药膳也未曾间断,可是身体却每况愈下。
他每日都是顶着红肿的眼,带着黑眼圈,要么跪着,要么站着盯着那把匕首目不转睛。
青儿刚开始还劝一劝,后面见他依然如此,也不再多说什么。
陛下真是诛心的一把好手。看似简单的惩罚,却比那实实在在的身体伤害要痛得多。
半个月了,虽然只有一墙之隔,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