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阿嬷在家里烧香拜神祈祷，结果万户依然没有好转的迹象。

最后阿嬷咬咬牙，还是去请医生了。

她搜刮走家里全部积蓄，千叮咛万嘱咐让杏儿好生照看，出门了。

那个神志不清的老太太终于走了，寒香梅可以大摇大摆走进万户家里。

说实话，寒香梅的目标是万神窟，没有留下来照看万户的理由。

不过，也许万户是张摘星的朋友，也许是想看信奉神明之人的笑话，也许是想知道祀神村里究竟是哪个灾星在搞鬼。

寒香梅打算先留下来待几天。反正东海神女在万神窟闭关，她跑不了。

于是，寒香梅坐在床榻旁边，细细照看。

她替万户盖好冷被子，伸手摸了把额头，滚烫得很。

“发烧了。”

这不是个好兆头。

不过幸运的是，下午，万户终于醒过来了。杏儿见状开心的落泪，赶紧热汤去了。

万户的眼睛肿得像灯泡一样，使出吃奶的力气才勉强张开一条缝。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寒香梅，浮肿的脸上竟然涌现出一丝歉意。

好不容易招待客人，却没尽地主之谊，他看起来有些落寞。

寒香梅知道万户心中所想，摇摇手让他安心休息。

她小心翼翼地帮万户上药，这药是她一大早去山上采的，仅仅能起止血功效，虽然治标不治本，但聊胜于无。

趁着杏儿不注意，寒香梅俯下身贴过去，在万户的耳边低声问。

“谁打的你？”

万户的瞳孔猛地缩小，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他大口大口地吸着空气，可出气却少得可怜。

他努力伸直胳膊，做出摆手的姿势，可是骨折胳膊怎么也抬不起来，最后只能仓促地动了动手指。

“没……没……”

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可依然固执的否认。

恐惧，已经笼罩在全身。

寒香梅了然于心，她可不信什么神明报复，倘若东海神女真的敢因为这点小事报复，寒香梅不仅要刀了她，还要把她碎尸万段！

果然，万户身上伤，是打伤。

施暴者足够强大，让受害者甚至不敢讲出他的名字。

究竟……是谁？

正想着，阿嬷回来了，寒香梅懒得与她对线，提前溜走了。

不过——阿嬷请来的不是医生。

寒香梅忍不住皱起眉头，连忙躲在一颗老树后面。

阿嬷带着一大群人，气势浩大的回家了。

一大群男男女女中间，簇拥着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老太太。

她身穿百种布料缝制的长袍，上面还绣着各种奇怪的花纹，那金镯银链挂在脖子上几乎把她的背压驼。手腕脚腕绑着各种各样的铃铛，走起来叮当作响。

这老太太弓着腰，驼着背，如同烤的干瘪的虾米。她双目凹陷，脸颊凸起，枯槁的皮肤摇摇欲坠地挂在脸上，仿佛被吸干血的人干。

那人不是医生，是神婆。

“啧。”寒香梅眉头皱的更紧了，他们在搞什么名堂？

只见阿嬷一脸谄笑，对着神婆点头哈腰。

神婆出行那定然声势浩大，一行人中，有敲锣有打鼓，有高举彩旗，还有看热闹的。

更多的，他们对着屋内指指点点，流言蜚语在人群中攒动。

“你看，万家的儿子不敬神明，遭到报应了。”

“那可不，万家阿嬷跑到汤老爷这边哭天喊地，求救儿一命呢。汤老爷家里的医生都收拾行囊都准备过来呢，结果汤老爷一听是损坏了神像，叹了一口气叫停了……”

“也难怪，神明想惩罚，谁敢界越！”

“还好汤老爷，不不不，汤大善人大发善心，让神婆来帮助熄灭神明的愤怒。”

神婆抬起双臂，闭上眼睛，嘴里还神神叨叨地念着什么。围观群众都很默契的不出声，兴致勃勃地看着神婆施法。

“我感受到……东海神女的愤怒……”

“虔诚的祀神村，竟出现不敬神明之人……”

阿嬷吓得瑟瑟发抖，连忙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喉咙里挤出难听的声音：“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神婆突然像被电击了一样，两眼翻白浑身抽搐，身上的首饰叮当作响，吓得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神婆的特殊做法，用通灵的方式与东海神女沟通，为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