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气愈发的热闹起来,上街的人越来越多,挤得满小巷都是人头,光亮已经顾不到每一处,该灰暗的它就忽略了。
初弦和沈明安站着的地方只有他肩膀打下一束光,他们没一个人看到对方的表情。
“‘我、我想起来了........明安哥哥,我没说谎。”
“你要是还要的话........我嫁的。”
秋风挽着凄凉意往诗人笔上扑,笔下却字字都是用情真挚之意,字字都是思来想去的聘书二字。
沈明安这才真笑了,眉心舒展,替初弦挡住了源源不断的人流,挡住九月天落下的枯叶。
初弦就望着他,脸颊红的不行,隐隐发烫。
“明安哥哥,那我嫁了人后还可以叫你明安哥哥吗?”
“别的女子嫁了人便叫先生了,可世界上有太多先生,明安哥哥只有一个。”
沈明安弯了嘴角,埋头下来与初弦相隔不过二寸,捏住耳垂的手顺着脖子滑向后颈。
“当然,弦儿喜欢就好。”
“明安哥哥,弦儿嫁人了,师父怎么办?”
手中的力道突然松去一丝,下一秒又再次恢复。
“阿离也会遇到喜欢的女孩子的。他也一定会视那女孩为掌上明珠,就像明安哥哥把弦儿捧在手心一样。”
“醉月楼会有老板娘,他不会孤单的。”
“或者说.......”
从我遇见你师父的时候开始,他就不怕寂寞。
谁不怕寂寞。
初弦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可是却想不通。世界上怎么会有人不怕寂寞。
她印象里的陆离总是一个人坐在醉月楼的后台,手边就是红木桌,另一只手捧着本书,在灯下看的入迷。灯下唯独一人,尽管室内足够亮堂,他也总要点几根蜡烛。红烛、红帐子、红木桌。似乎他一直在等什么人,又好像他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好像什么时候初弦再进楼,他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过事到如今,他守得好好儿的。
没溜走,也没留情。
他似乎真的从来没说寂寞。
目光所及处,人群熙攘,花灯密集处映出一个熟悉的背影。虽然只是一个模糊的侧颜,初弦却觉得霎时间难以呼吸,手脚僵直。
这一眼,却几乎要了她的命。
冷汗由额头顺着脸颊,顺着鼻梁滑下,滴落在脚尖,晕开为一个扭曲的形状。
沈明安正往不远处的糕点摊子望过去,顿时发觉初弦在颤抖,将头转了回来,皱眉。
“怎么了?”
初弦没动作,只是颤抖,瞳孔也缩小了再放大,恨不得钻个洞把头埋地底。糖画掉在地上,被人踩烂了。可她的手还是忍不住抖得厉害,就连拽住沈明安的力气都没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沈明安安抚:“弦儿,别怕。告诉明安哥哥,看见什么了?”
正逢此时,人群中那个身影好似发现了初弦的视线一般,竟渐渐转过脸来。
高耸的鼻梁,俊秀标志的五官,一点一点渗入初弦的眼睛。
那人倨傲自知,多情样貌惊艳南京城。
就是他,不会错了。
“金——”
“金许扬.......”
沈明安顺着初弦的视线方向看去,然后拉紧她的手,迅速转身,搂住她的肩膀,背对人流逆着光。他脸上笑意这下全敛了下去。
“弦儿别怕,明安哥哥在呢。”
“别回头,我们走。”
绷紧的神经拉扯着初弦的理智,只能由着沈明安揽住她的肩膀快步往前
走,每走一步,呼吸都要松快一分。
金许扬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不喜欢热闹太过的地方吗?
他为什么会注意到她的目光?
你为什么还要出现。
你不要再妄图把我扯进你的世界里去。
快步出了巷子,初弦还是难以控制自己急促的呼吸,大口的喘着气。
沈明安轻轻顺着初弦的背,眼底有安慰也有危机。看到她的额角全是冷汗后,他就从兜里掏出帕子,一点点的给她擦拭。通红眼眶仿佛正在刺激着他向来冷静的神经。,他只能一句一句的安慰。
“弦儿,都过去了。”
“别怕。”
“有明安哥哥在呢,弦儿不怕。”
“从前的事不会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