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

“说话！我问你他是谁！”

明眸抿紧了唇，只能感觉到灼热的鲜血从小臂上殷殷流出，滴落在黑色的水泥地上。冷汗大颗从鼻尖滚落至脚尖，晕出一大片模糊的形状。金许扬抓住刀片的手颤抖着，像是感受不到手心被锋利扎破的疼痛一般，不管不顾的任鲜血向外流淌。

他要做好别人眼中好孩子的假象，于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明眸被两个陌生男人带走。自己站在不远处的角落里，生生看着她走进外边偌大天地。

两个人的世界中出现了突如其来的闯入者，惊扰了他尽心尽力为她搭建起的城墙。

他无计可施。

可是他不甘心。

“不说？”

“明眸，你不会是喜欢上他们中的谁了吧？”

金许扬眼中逼戾的光几乎割开了明眸的胸膛，精确的找到心脏最脆弱的部位直戳要害。

他几步走到明眸的面前，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抬起头来对上他深邃的眼睛，力度大到几乎是要把她的下颌骨捏碎。冰冷潮湿的地下室蔓延出无处可躲的寒意，从脚底直达头顶，贯穿每一根神经。

“明眸，你是我的。”

“你只能喜欢我啊。”

“是我大意了，没想到这么多人都想要把你的心夺走。”

“那是不是........”

“只要你身边只剩下我一个人，你就会不逃了。”

“你是不是就不想走了？”

明眸的眼神在惊悚的寒气下不住的震动，埋藏的恐惧在这一刻统统爆发出来，手脚被镣铐禁锢住，僵直如同死人。

不要伤害他。

我就剩这么点东西了。

我就剩这么点希望了。

“我.......我没有。”

明眸奋力张开因血液凝结粘附在一起的双唇，用尽量冷静的语气对金许扬开口。

只要沈明安和师父不受伤，让她对这个疯子做什么都行。

什么都行。

即便是微不足道的挣扎，总得要挣扎看看。

金明眸也有想要保护的人。

因为她知道，金许扬说得出的话他一定能做到，从无虚言。

那么只有这个方法了........

“许扬.........”

金许扬捏住明眸下巴的手闻言突然间僵在了原地，连带着力度也减轻了几分。明显的能察觉到，他原本充斥了燥热的、血色的瞳孔轻微的颤动，残暴的戾气肉眼可见的一点点褪去。

“你叫我什么？”

“明眸，再叫一声。”

下巴上的手脱了力，紧接着抚上她冰凉的嘴唇。

是错觉吗？ 她竟从金许扬的眼神里读出了期待和渴望。

一定是她看错了。

真是可笑。

这一年，明眸刚八岁，金许扬也不过十三。稚嫩的孩子诉说着疯狂的爱情，霸道的占有，只是不知爱欲与情事才勉强让她尚存一副清白之躯。

说出去没人会相信，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许扬，我不喜欢别人，我只喜欢你。”

哪怕是谎言，也总有很大的威力。清脆的刀片落地声响回荡在明眸的耳边，血腥味席卷身体而来，嘴里被温柔的塞入一颗蜜枣。甜中带苦，带涩，混杂着咸湿的眼泪。

金许扬把头颅埋进明眸的肩颈之间，一只手揽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无力的垂下，悬挂在身侧。明眸空洞的含着口中的蜜枣，感受到肩膀一片湿润，脖颈后的手轻柔的抚摸着她瘦弱的肩胛骨。

是错觉吧。

温柔这个词不会存在于金许扬身上的，他会污了它的意思。

可肩膀处的泪水呢？你也会哭吗

原来魔鬼也会流泪。

数日后

沈明安和陆离：“谁做的？！”

明眸的袖子被高高挽起，露出蜿蜒在小臂触目惊心的疤痕。有的已经愈合，只留下浅淡的印记。而有的刚结了痂，一举一动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疼痛。也怪明眸不小心，这才让他们看到了她的伤痕。

只是出乎明眸意料的是，陆离竟也因此暴跳如雷。

他一向对明眸严肃并且冷淡，只有在上课时才会暴露出气愤的模样，仿佛她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而已。

原来不是可有可无。

原来还是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