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弦是知道外人对醉月楼的看法的,听这名儿都会觉得是什么寻欢作乐的地方,自然地也会认为其中人脏污。不过有陆离坐镇,这些年醉月楼的风评已是好了许多,至少她再没听到过有关醉月楼的恶语。
倒不想,在这儿碰上一个如此目光短浅的井底蛙。
醉月楼是初弦的家,是避风港,容不得别人低看,更是容不得人随意辱骂。
“你知道什么,便在这儿指指点点?”
女人涨红了脸,许是没想到初弦的嘴皮子如此厉害,支吾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沈明安瞧着初弦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不自禁的低下头轻笑了两声。却不想,那女人说不过便伸出了另一只手,也搭上了沈明安的肩膀,使得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
沈明安也没意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慌张之余向后退了几步,险些撞上身后的柜子。
“沈老师,我.......”
没等她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初弦便一鼓作气两手撑上窗台,一个跳跃便翻进了办公室,站稳在她的面前。萧上后面要说出的话她想都不用想便知晓,她这也是为了给她留下一个体面
抱歉了师父, 弦儿又没有听你的话。
初弦的翻身窜入愣是将她吓得几乎是瞬间便远离了沈明安。准确来讲,是远离了沈明安身前的初弦。
初弦硬生生隔开了两人,即便她还不能与那女人平视。
“明安哥哥不会接受你的,放弃吧。”
初弦假作冷静的好心劝她,事实上自己的心脏跳的飞快,两耳也泛上愤怒的火红。狭窄的办公室里传来不远处教室里学童们的诵读声,声情并茂,抑扬顿挫。读书声硬是压低了初弦劝诫的声音,便是不知她听进了几分。
“你不过是一介歌女,有什么好得意的?”
“背地里与男人寻欢时你.......”
没等她说完,沈明安突然一只手将初弦揽到身后,将她整个人护在他的阴影中。从背后看去,初弦只能看清他小半张脸裸露在阳光下,莫名被打磨出一道锋利的下颌。他的眼底盛满了她从未见过的冷冽,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此刻更加紧张起来。
“萧老师,她不仅仅是我的妹妹,还是未来要与我共度余生的妻子。”
“我不会让任何人折辱我的爱妻”
女人愣在原地,初弦也愣了,不知是欣喜还是感动,亦或是惊讶。
惊讶他竟真的将此事说与他人听,
惊讶他竟如此把她放在心上。
那萧老师拿她那涂了鲜红指甲的手指捂住嘴唇,眼前浮起一层朦胧的薄雾,随即便在哽咽声中跑走离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初弦和沈明安两人。沈明安转过身来与初弦对视,满目的歉意。
“弦儿,真抱歉,让你难堪了。”
他一只手包住初弦的脸颊,微微俯身抿唇笑。
“我不会允许任何人诋毁我的弦儿。”
初弦移开视线,眼下是滚烫的脸颊,心脏砰砰乱跳。
“明安哥哥,那没什么事,我、我先走了.........”
想要迅速逃离这个她不应该进入的场所,于是初弦再次一个翻身,从窗沿翻到了学堂外。
沈明安大惊失色,总是无奈,见她稳稳落地,轻叹。
“再也不许翻窗了。”
初弦轻轻嗯了一声,便转过了身,快步离开,只听得沈明安同样远离的脚步声。
初弦从未在乎自己的名声,却在意沈明安的面子。
教书先生娶了一个歌女,再怎么也不妥。
世俗教义缠绕着每个人的骨血,无人能轻松的挣脱开来。
初弦是如此,沈明安更是如此。
他们的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
她与他,真的会有结局吗?
不知不觉,放空之间,初弦走过拐角处,来到背光面。沙哑的打骂声突然从小巷中传出,伴随着两个人的脚步声,炸响在她的耳边。
“跑!我叫你跑!”
无情的拳脚尽数落在跪倒在地的瘦弱男孩身上。他的皮肤像是蝉翼一般白皙到透明,却浑身是刺眼的伤痕。
初弦躲在角落,不敢上前,心却在看到他伤疤的瞬间被狠狠刺痛,然后很突兀的红了眼睛。
这不就是曾经受尽折磨的她吗?
男孩擦掉嘴角渗出的血迹,踉跄着从地上爬起,勉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