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雾蜷缩在洞口,直到龙坤带人绕开,才敢轻伏胸口喘出两声浊气。
正在犹豫要不要立刻出去,就听得不远处有人踩着杂草咒骂。
“他妈的,这个龙坤,不过是仗着齐爷不在海市就这么横行霸道,老子早晚有一天要让他跪在我面前求饶!”
另一个劝道,“你别想得太好,我估摸着,齐爷怕是出事了。”
“齐爷跟在三少身边这么多年,会比不上龙坤这么个后来的?!王墨,别说你小子想叛变了啊!”
“哎哟,兴哥,我自然是希望回齐爷手底下干事……”
声音渐近,宋知雾哆嗦着往洞角藏,可洞里就是个凹进去的圆弧,不论她藏在哪个位置,只要趴在外头看上一眼,就能发现她。
那个叫兴哥的停在洞外,啐了口痰,“我看就是龙坤那丫的不想要咱们跟着,这附近哪里能藏人?!明摆着就是不想要咱跟着立功!”
“哎,齐爷抓那娘们抓了这么多次都没成,哪里能让他龙坤一抓就着?要我说,还不如……哎?”
王墨拿手肘碰了碰,朝着膝盖高的洞口努嘴,“兴哥,你看这?”
“屁大个洞能有什么?!”
说着,他不情愿地弯下腰,结果就看到洞里头披着白色外套缩成一团的宋知雾。
“我去!还真有啊!”
宋知雾呜咽了两声,泪眼朦胧的小模样勾得外头那人手心直发痒。
“王墨,你个子小,进去逮兔子!”
王墨不明所以,以为洞里头真的有兔子,想都没想就趴地上伸进去半个头。
结果还不等看清洞里的情形,就两眼一抹黑被套了头,如鼓捶般的拳头没命地落到头上,痛得他嗷嗷直叫。
等手关节隐隐渗出血丝,宋知雾才停手。
王墨额角淌出血,挣扎好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
“李兴!你他妈想害我!”
“自己蠢得没边,该!”
说罢,他从裤兜摸出打火机,顺手薅了把枯草,却不点燃,只在见了火星的时候就吹熄,摆在洞口将余烟往里送。
兔子还是会咬人的好吃。
宋知雾在里面被熏得咳嗽,短短几分钟,就明显感到周围空气变得稀薄。
她本能地往洞口挪,想借此吸几口新鲜气儿。
李兴瞥到那抹白,心底像炸了烟花般兴奋,立刻捏起声音哄骗,“小姑娘,里头熏,你乖乖出来,哥哥带你下山去~”
“你……咳咳,你们想抓白姐姐,咳咳……”
“什么白姐姐?哥哥在这附近住,今儿上山来打猎呢,你出来,哥哥请你吃地道的焦香野兔~”
宋知雾意识渐渐变得迷离,在窒息的最后一刻,听到外头那人传来两声惨叫。
熟悉的冷厉男声透过洞口唤醒她的求生欲望。
眼泪瞬间开了闸似的涌出,也不管此时洞口还有冒着火星子的草堆,宋知舞手脚并用地往外爬。
“二哥!二哥!”
宋与卿一脚踢在想要偷袭他的王墨的脖子上,“卡擦”一响,当场毙命。
眼角闪过一道白,宋知雾穿着他给白简买的那件米色外套,不要命似的压过火堆往外爬。
眸底更凉,喉结不受控制地翻滚两下,“白简呢?”
“她说让我在里面躲着,她去引开追来的人,我……咳咳,我不知道她去哪了。”
等宋知雾看清周围形势,吓得眉毛一抖,那两个男人已经浑身是血倒在地上,一个脖子断了,一个心口被捅了两刀。
“二哥……你,你……”想站起身,却发现腿已经软到失了知觉。
宋与卿甩过一把匕首,语气不厌,“在国外待了这么久,倒是把性子养废了,我不来,你就死在这里不是?”
“二哥,我怕……”
“去道上,一会有人来接你。”
宋知雾撅起嘴不敢吭声,巴巴地望着宋与卿离开。
白简像被裹在冰柜里结结实实冻了半宿,连手指头都僵得动弹不了。
腹上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要将她拦腰折断。
“哈-”一捧水浪直击鼻腔,寒冷刺骨的冰碴子吸进脑子里,整个人都清醒不少。
白简呛了水,咳到肺部被人揪着似的疼。
她在龙坤冲过来的最后一刻,选择了跳进瀑布水流里。
好在这水够深,砸下去的缓冲救了她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