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想起那个人,桑珊的心情都会不好,她身边的亲近之人是知道的,可听她这么说,还是没有拆穿。
“是,那小的先把人带下去留在府中,夫人需要的时候,随时吩咐小的一声。”
“嗯。”
桑珊轻轻点头。
她的视线落在院中飘落的树叶上,多年前的一幕浮现在眼前。
她那时初来京城没多久,还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丫头,跟着桑鸢一起去参加世家的宴会,没少被人取笑礼仪不端,那时候她卑微又怯懦,便一个人偷偷找了处没人的地方哭泣,却没想到竟然听到脚步声,她仓皇的想擦掉眼泪,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却没想到对方却只是一言不发的递了一方干净的帕子过去。
她还记得他的声音是那样的干净。
“是谁欺负你了吗?”
“没,没有,没有人欺负我。”
“无妨的,我也经常被人欺负,对了,我叫孔越,我是孔家的庶子,你叫什么?”
“桑珊。”
“原来是桑太傅家的人,桑珊,以后若是不喜欢,就不要来就好。”
“那你喜欢吗?”
“我也不喜欢,可我却不得不来,你是女子,也罢,你以后要是还被欺负,就跟我一样,把对他们的不满通通的丢入河水里。”
说着,孔越便捡起一块石头,用力的抛到河里,随即又捡起一块递给桑珊。
“你试试,很过瘾的。”
桑珊看着他黑亮黑亮的眼睛,突然就想起了天上的星星,鬼使神差的,她就用力的把石头丢了出去。
从那之后,她又多次在宴会上跟孔越遇到,她已经忘记是什么时候把他放入心里的了。
后来,她听桑太傅说给她订了跟孔家庶子的婚事,她心里便期盼着会是心中想的那个人,那段时间,是她这辈子最快活的日子了。
可后来窦家找来了,窦家当年给了养父母钱,定下了跟她的婚约,可是那跟她有什么关系。
就算她当年也曾经觉得窦兴高不可攀,也想着嫁给他,可是那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也未曾见过孔越那般光风霁月的人。
可不管她如何的哀求,桑太傅和桑老夫人都不为所动。
她气急之下就去找了孔越,可孔越却说婚姻大事原本就该长辈做主,还说他是庶子,不能违背。
她不敢置信,拼命地哀求,可他还是把她送回了窦家。
那一刻,桑珊真正体会到绝望的滋味。
为何上苍要让她遇到了孔越之后,却又让她掉入泥潭。
曾经她也希望跟窦兴好好地过日子,可是她嫁入窦家当天,就被迫跟窦兴新纳的小妾一起入梦,窦兴还曾经言语侮辱她,那些小妾还想着给她下马威。
笑话。
她桑珊再不济身后还有桑家。
那一刻,她彻底的黑化了。
既然孔越不要她,那她就找十个百个跟孔越一样的男子,而且比他更年轻,更懂得取悦她。
“母亲?”
桑珊的思绪被窦茹的话拉回了现实。
“茹儿来了?”
桑珊沉浸在往事中久了,一时间,情绪收敛的不是太好,差一点被窦茹看出来。
“母亲怎么落泪了?可是父亲又带着女子回府,气到母亲了?”
“嗤。”
桑珊忍不住轻笑出声,看着还满面天真无邪的女儿,道。
“你父亲就算是再纳一百个,也气不到我。”
“母亲?”
窦茹不明白母亲为何这样说,这些年,虽然母亲从未干预过父亲纳妾的事情,可她知道母亲并不是毫不在意的,不然母亲就不会吩咐人每次在父亲宠幸那些女人之后端去避子汤了。
说到底,母亲还是对花心的父亲没办法。
而母亲处心积虑的帮窦家往上爬,也不过是想着换一种办法在窦家站稳脚跟,毕竟父亲无情,若不是还有用处,她和母亲又如何在窦家立足。
想到这里,她也不禁有些迁怒起来,外祖父外祖母嘴上说着疼她和母亲跟疼爱桑鸢和宁韵是一样的,可是却只顾着询问宁韵他们在宁家的日子,而从未在意过她和母亲。
母亲只是提了一点小小的要求,他们都不答应。
她能明显的感觉到母亲这几日的焦虑。
想到这里,她不仅走到母亲桑珊跟前,一边给母亲捶肩捏背,一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