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余谦同意了周西的建议后、匆忙离开,开始布局。此时茶楼仅剩下周西陈窖二人。
“陈先生是余大人府中的幕僚?”周西率先开口问道。
“倒也不算是,”陈窖微笑回,“我与大人是幼时玩伴,大人才高、在下力微,现只是个教书先生。”
老师…
周西心中嘀咕了一句,抬头去看、这人确是一身儒雅气。
“不知陈先生以后可有什么打算?”周西端起一盏茶推向陈窖,陈窖稍稍一愣,眼神回缩,
“打算...军师是说?”
“可有想过日后去向何方,还是一直定居涪城?”周西懒得绕弯子,直接问道。
陈窖摇摇头,淡然一笑,道:“鄙人生在此处,死、亦在此处,不去旁的地方。”
周西听罢点点头,没想到这人还是个念家的,只是、既然对涪城益州有这般的感情,又怎么会帮着余谦替刘备做事呢?这实在是讲不通。
“若去别地,兴许先生也可有一番大作为。”
周西盯着陈窖,陈窖自然知晓周西这言外之意,却没做回应、只是抬眼看向窗外,人来人往的,许久才说道,
“我知晓军师的疑虑,在下虽只是一介平民,但这世道还是看得清楚的。您瞧涪城的人,您能瞧见的,尚且都有苦痛缠身,而那些您瞧不见的、早已是与身处炼狱无甚差别。这样的益州、这样的天下,早该换了....”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这句话从周西口中脱口而出,陈窖愣神片刻,随即笑意浮现。
“旁人都道军师是个不识字的村夫,竟不想能有如此文采!”陈窖一副惊喜之相,果然没叫他看走眼,这周西可不就是一位正儿八经的翩翩公子?
周西缓过神来,听见陈窖的夸赞,有些不好意思的挥了挥手,笑着解释道,
“陈先生误会了,这倒不是出自我手。”
“哦?”陈窖微微蹙眉,“那是何人所写?”
“这....”周西顿言,想着说辞,“是一位故人...故人所写。”
周西与陈窖攀谈了一会,不久出了茶楼,回到小院。
“先生回来了!”
周西刚走进院子,思湘便瞧见了他,即刻就走上前去,帮他褪下外穿的保暖衣物。
周西盯着思湘出神了,自己这一走,若是涪城内再生变故,仅仅凭家宝和思湘、又怎么可能保护得了自己?宋不凡在莫诀那,要想思湘安全,恐怕只能提前将他们送出城外。
“先生?”思湘臂弯之间挂着衣物,轻唤了周西好几遍,周西才缓过神来。见周西醒神,思湘才继续讲道,
“今早雀离将军走时,曾去了马房给马儿喂了上等的草料。”思湘有意将话停了下来,去看周西的反应。
周西似笑非笑,心中也清楚,思湘既然说到了这里,那肯定就是猜到了什么。
“先生打算去葭萌关?”思湘接着问了一句。
周西心中有些愧疚,没敢看思湘,只点了点头。
“何时动身?”思湘不恼不怒,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越快越好…”周西抬眼看向思湘,只见思湘微微一笑,伸手为他轻轻掸掉自己身上的灰尘。
“先生应早些告诉思湘的,”思湘一双桃花眼中眼波流转,看得周西有些痴迷。思湘满目深情,缓缓道,“这样思湘也早为先生此去备些所需之物。”
周西彻底蒙了,他知道思湘温柔善解人意,却不知道她能做到这样的地步。回想过去一年,不论自己做了什么,三月不见、立功赐婚…这些种种、她从未与自己红过脸。甚至,一句怨言都没有。
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女人吗?她真的属于我吗?
周西看着面前美丽的人,不禁质疑。
这太像一场梦了…
“你怪我吧!”周西对思湘微微低下头,低声道。
“不,”思湘摇摇头,伸手捧起周西的脸,“思湘不会怪先生,先生也永远也不要向任何人低头,这样子、不像你。”
不像我…我是个怎么样的人呢?呵,我自己都不知道。
周西心中起初只觉得甜蜜,可越想越觉得苦涩无比,最后只得硬挤出一些笑容来,声音有些发颤地问了一句,
“在你眼里,我是个怎么样的人?”
“伟岸、大度、心善。”思湘不假思索说出这些词。
从没人这样形容过周西。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