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炎胡思乱想,想起吴安琪第一次跟他说自己想学心理学,他们两个争吵不休的样子;想最后屈服了的刘炎大半夜帮哭哭啼啼的吴安琪找她那点可怜的分数能够读上心理学的学校;想她决定要考研的时候。
小女孩不知什么时候长成了大人,成了他们能够信赖的人。
刘炎心里一直觉得他跟隋阳更像一些,都是那种行走在人世边缘的灵魂,看似不畏惧,其实害怕的东西很多,比寻常人畏惧的更多,所以逃离人群,逃离原本正常的生活,并告诉身边的每个人自己不喜欢正常的生活,而已。
吴安琪也没想到今天的进展这么顺利,刘炎,那个看起来总是躲在厚厚的壳子里的人,轻而易举的就向她敞开了心扉,催眠结束后,他靠在咨询室里的床上沉沉的睡着。
“你知道吗?当初想要学心理学,就是为了救你。”吴安琪的影子被烛光映在墙上,“我姐姐心理健康到不行,想去死也只是为了债务,而隋阳,困着她的是一个茧,只要等她从内部打破,或是有人或事来撕开那个茧就行了,但你不是,你一直被困在牢笼里,你的钥匙无处可寻,情绪诱导就像是人为的制造一把钥匙,希望你能够走出困着你的笼子。”
面对墙躺着的刘炎,一滴眼泪顺着眉心滑落。
也许并不是所有躲起来的人都不见天日,会有人用真心装着阳光,来到谁的身边。
吴珍妮一早上起来跟隋阳请假,语气跟炸了十天的炮仗似的,“隋阳我知道你刚结婚比较忙,但你先别忙,跟我杀个人去!”
“虽然你要是真想杀谁我也保准会帮你处理尸体,但是咱也不至于这么急,谁大早上起来把你惹了?方茴?”
“屁!”地铁上,昏昏欲睡的人们不住的侧目看着嘴里冒火星子的美女,“我跟方茴吃完烧烤都快十二点了,到家发现安琪不在家,就以为她在学校,结果今天早上我给刘炎打电话问合同进度,居然是安琪接的电话,还说……”
“还说什么?”隋阳依旧听不明白大小姐在急什么。
“你别管了,跟我去杀了刘炎这个啃窝边草的狗东西!”
这回隋阳听懂了,要是没有之前姚涂的提点,恐怕现在隋阳也在去杀掉刘炎的路上了,但现在,她也就惊讶了那么一秒,或许连一秒都不到,也算不上惊讶,“珍妮,冷静,安琪已经二十四岁了,成年人,可以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了。”
“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喜欢安琪,”吴珍妮的语气都要哭了,“在他的记忆里安琪应该还是个小女孩,小孩子,他是不是有病他!”
“可是安琪已经长大了,从十八岁,到二十四岁,她依旧觉得刘炎是个值得她喜欢的人。再者说,也就你总是把安琪当小孩,连我都已经转变思维了好嘛!”
吴珍妮久久的沉默着。
“回来吧珍妮,我们还有很多事要面对,让他们自由的相处吧!”
吴珍妮浑浑噩噩的下了地铁,也不知道这是哪一站,总之就是从她自己家到刘炎家其中的一站,她随着人流上了电梯,看到出站口才惊觉自己差点要再花一份地铁钱了,然后急忙顺着电梯下去,到来时对面的方向去等地铁。
安琪已经二十四岁了,就连那个傻乎乎的托马斯都已经成年了,只有吴珍妮,依旧留在妈妈刚离开的时候,像个突然要被撵着上岗的单亲妈妈,如今已经过了许多年,她需要保护的人早已长大了,也许需要被需要的人从来都只是吴珍妮自己。
地铁来了,人潮之中,吴珍妮泪流满面。
方茴再找到吴珍妮的时候,她依旧在地铁里,像个迷路的孩子,茫然的看着方茴。
方茴蹲在她面前,“虽然我不清楚你遇到了什么事,但是如果你愿意跟我说说,我会是你很好的倾听者。”
“我好累啊方茴,就是突然觉得累了。”
方茴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吴珍妮是个非常漂亮的人,就连吴安琪跟她沾了些相似都会被同学私下称为那个最漂亮的新生。方茴帮她把耳边的碎发塞到耳后,“觉得累了就休息休息。”
“没空休息啊,”吴珍妮像是梦醒一般突然站起来,“多亏了姚涂天天普法,上次打官司还是一年前的事,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方茴,你开车了吗?”
方茴点了点头,“去哪里我送你!”
“不是,咱们在地铁里,都花钱了不能浪费,走,跟我去一趟医院。”
如果没猜错的话,陈鹏多半会把所有能够对他有利的东西全都抓在手里,而医院的流水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