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马灯？”

“嗯，走马灯，小时候同学送的，你知道我的生日总是在假期里，所以很少有人会想起来送我什么生日礼物，但我妈说走马灯不吉利，不让留在家里，我一直没舍得丢，放到台灯的盒子里藏着。”

它是唯一的光源，转动的时候，墙壁上好像有一万颗星星在闪烁。

隋阳穿着睡衣，冷得钻回被窝，“真好看。”

小时候被规矩束缚着的人长大后会有两种选择，变成黄彤那样接受规则的人，变成隋阳这样默默打破规则的人。

“这样的你好可爱，我现在都能想象到，小时候的你，看起来乖乖的，但脑子里有一大堆的奇思妙想。”

“我小时候很无聊的，想要做什么也就是想想，现在才好，足够大了足够有钱了，就像人家说的，真正的人生是从经济自由那天开始的。”

“你小时候有什么想做但一直没做的，我们现在去做好不好？”

隋阳掰着手指头，“其实挺多的，但是咱们做过的也挺多的，比如我想要吃一整天薯条，咱们试过，第二顿就吃不下了，比如我想要有大宝石的戒指，我现在有了，再比如我想跟朋友出去逛一整天，但现在宁可在家网购。”

“小时候想要的大了未必还想要，但如果，当初有机会去实现一下，现在可能就不会这样心心念念很多年了。”

“是啊姚涂，早知道我上小学的时候多去医院转转好了，说不定能在那碰到刚出生的你。”

“哪壶不开提哪壶呢！”姚涂拿着刚刚在春晚里看的说辞现学现卖。

“李冰跟你联系没？”

姚涂点了点头，“越来越不好了，尽人事听天命吧！我只是觉得有点遗憾，人生就像是齿轮，再契合，一旦处于不同的轨道，也会渐行渐远。”

“小婷……”

“小婷跟他分手了，说自己已经不小了，还说，她以为终于到了结婚的时候。”

“从她的角度看确实不公平，从大学时代就坚持在一起的男朋友，到了结婚的时候，到了明明需要一起攒钱的时候突然增添了很大的花销，姚涂，他们跟我们不一样，假如是十年前的我，可能都没有勇气跟人谈恋爱，因为那时候的我承受不了生活的任何风吹草动。”

走马灯静静地吱吱呀呀，姚涂仰躺着，看着不断变幻的图案叹了一口气。

隋阳见识了太多人生中无奈的瞬间，所以对于每种无奈早就修炼好了应对的方法，即便风吹雨打，没有期待的人从不会奢求什么。可姚涂不是，他还活在这个世界最美好的部分，还觉得那些不可跨越的磨难只要有人坚持就能被克服。可做不到就是做不到，该放手了就会放手。

隋阳在一本讲销售的书籍中看到，做越大的选择时，人越容易动摇，比如买房，比如买车，头脑一热的人要远大于深思熟虑的人，对于婚姻，依旧是如此，所有看似果断的分手背后都是早就缠成一团乱麻的生活，而从第一个线头结起的时候，就注定了今天的结局。只是人们永远都意识不到罢了，所有的分开，都是早有预兆的。

就像李冰，隋阳看过他的履历，就像他的生活一样，一团乱麻。也许一个不那么有前途的专业根本就不适合他这种没能力规划自己人生的人，在姚涂从107变成真正的律师时，他做着比姚涂要累千百倍的工作，郊区人少的养猪场，饲料厂，还有最初的网吧，间歇的外卖员，快递分拣。他像一只无头的苍蝇，在毫无外力相助的世界上乱撞。毕业了他依旧是个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男大学生，而小婷从最初的设计做起，到现在已经成了新媒体公司中能够独当一面的存在。

就算是爱与习惯，也很难再拽住他们早就分隔很远的手。

“姚涂，你说现在专业分得那么细，是好是坏？就像我，当初被行业封杀了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并不是喜欢，擅长我的专业，而是我只会关于我的专业的东西，离开了它，我就只能选择那些纯粹是在出人力的工作。”

姚涂把脸埋在隋阳颈侧，“我好感谢科技发展，国家修地铁。”

隋阳感觉有点好笑，“不是，姚涂，你哭了吗？”

姚涂轻轻的抽了下鼻子，但不抬头，声音闷闷的，“一想到要不是当初拆迁我就会失去你，我就想哭，我怎么能活在没有你的世界里。”

隋阳笑着，像哄孩子一样拍着一抽一抽的姚涂，“姚涂是一个很好的人，所以即便是没有我的世界，你也会活得很好……”

“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不是，”姚涂的脸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