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三十多年的人生里拥抱着隋阳的,是钱,还有钱带来的一切。心酸又现实。
姚涂理解隋阳的生活方式,或者说见证了父母白手起家的他更懂得金钱对于普通人的生活有多大的改变,或许是更好的学校,更丰富的假期,或许是更好的成长空间,和更自如的未来。
“你想过给孩子取什么名字吗?”
“当然想过,但都不满意。”姚涂翻着笔记本看。
“你怎么把它也带来了?”
“我们度过的每一天都有值得记录的地方,万一这三天里也想写什么呢?”
“有什么好写的,”隋阳合上电脑打了个哈欠,“感觉最近体力变得很差。”
“冬天冷,血液循环慢,你肯定会觉得更疲惫的,要不要多休息几天?工厂的事我回去就行。”
“算了,一块回去吧,我留在这里更不放心,而且,这么多年没回来了,像个客人似的,大家都不舒服。”
“也就你这么觉得,明明昨天晚上还说长大了人就不会窘迫呢,今天为什么又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也许在他们眼里我永远是个孩子吧!”
隋阳站起身往屋里走。
“要睡一会儿吗?”
“不睡了,明天早上的高铁,提前收拾收拾东西吧!”
姚涂也跟过来和隋阳一块收拾行李。
虽说是三天的假期,减掉来时,减掉走时,算起来也就只有一整天的时间在家中度过。
隋阳一门心思整理拿出来的物件,似乎姚涂都比她更留恋这个地方。
“姚涂,你知道吗?上学的时候我觉得家里特别安静特别好,大了之后却觉得太安静了,就像少了谁都不会有什么变化一样。”
“怎么会少了谁都一样,”姚涂伸出手,雪后的阳光特别清亮,顺着他的指缝洒在行李箱中,“他们不过跟你一样,每天告诉自己,‘我不在乎那些’,所以无论是面对怎样的离别,都可以面目可憎,通过扮演加害者来避免自己的伤口被暴露出来。你有多么害怕失去他们,他们就有多么害怕失去你。”
隋阳沉默了一会儿,翻身躺在床上,“我只是介意……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在介意什么,也不知道该不该介意,我是不是太强势了,一直在自己的世界里横冲直撞。”
“隋阳,你就像是生活在果冻里,也许一辈子沉默也能活着,但沉默会慢慢的溺死你的灵魂,你该勇敢的追求你想要的生活,也不必非要被你在意的人们认可,最重要的,是你自己怎么想,只要你自己发自内心的认为,假如不过着这样的生活,那与死去无异,那么你现在拥有的就对的,就是你最好的选择。”
“哇,真不愧是要成为小视频导师的人,之前怎么没发现你的口才这么好?”
姚涂一边把这阵子拿出来的东西一一塞回去一边撇了撇嘴,“口才好没用啊,根本就没人爱听。”
“我爱听。”
姚涂白了隋阳一眼,“你要是听多了再突发奇想考个法考碾压我一下,以后这个脸啊,我是没处放了。”
“我跟你说姚涂,你未雨绸缪对了,”隋阳爬起来,兴奋得手舞足蹈,“我是个考试型人才,专门为应试而生的那种小镇做题家。”
“隋阳,我就喜欢这样的你,用小镇做题家这个又孤勇又灿烂的词来形容自己,特有劲,好像随时要干翻全世界一样。”
孤勇又灿烂,这样的人隋阳见过很多个,在‘活下去’群里,在白露,在青鸟,在人生路上,自从高考的铃声响起,每个人都成了孤单的帆船,要么冲进风浪,驶向梦里风平浪静的远方,要么等死,等着每一场风暴的侵袭,思考自己会死于哪一夜的风浪。
隋阳好像永远比命运勇敢那么一点,踩在泥潭上也能抓住稻草爬出来。
“姚涂,我小时候是个诗人呢,但现在大都不记得了,听你刚刚的话,突然想起一句来,‘活下来,或者现在就死去’。”
姚涂的脸皱巴巴的,“你上学的时候一定被很多人追求过吧!好嫉妒,我都没见过那时候的你。”
“嫉妒个屁,我那时候可无聊了。”
姚涂倒是相信隋阳的话,之前她能把富婆的人生过成一日吃两餐生卷心菜的模样,就可以猜测她能把学校生活过成什么样,隋阳有一种奇特的疏离感,除非有人非要走进她的世界,才能看到她对这个世界的索求。
姚涂翻看隋阳堆在地上的课本,“哇,我第一次见这么无聊的课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