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为中心,整个幻境都开始崩解,转化,破碎,弥合。
雪依然是雪,冬依然是冬,可被大雪覆盖着的世界却发生了截然不同的变化。
树木摇曳着甩落积雪的包袱,巨熊抖了抖鼻子,发出满意的鼾声。
冰层下沉眠的鱼开始活动,寻找冰穴上的气孔。
某种生命力流转在环境世界当中,让一切都开始运转,就连天上终年不散的阴郁云层都不情不愿地离去,露出了太阳的一角。
即将被严寒化作一尊人型雕塑的班布克定定地望着眼前的哨站。
“原来已经到了啊。”
记忆像是开春后化冻的溪水,涓涓地流淌在他的脑海中。
他推开哨站的门,随手把枪挂在门后的钩子上。
哨站的墙壁够厚,火炉中阴燃着的余火勉强维持着室内的温度。
班布克从所剩不多的木柴中抽了一块,丢进火炉,又把怀里已经冻成铁疙瘩的土豆和水壶放在火炉上加热。
他看了看透过狭小的窗口投射进来的天光——该准备下山了。
乌戈尔人的哨兵懈怠又疲倦,他得抓紧时间通报上级。
作为这支部队里少有的鞑靼裔士兵,他需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才能得到认可和晋升。
手脚在火炉的帮助下逐渐暖和了起来,土豆也被加热到了适口的温度。
班布克一把抓起土豆,快乐地吃了起来。
土豆有些烫嘴,可班布克的心里却在唱歌。
歌谣像大雁一样飞出他的喉头,飞出哨所的墙壁,成为北风的一部分。
他唱的是这样一首歌:
“我们光荣的土地不是用犁来翻耕……
我们的土地用马蹄来翻耕,
光荣的土地上种的是哥萨克的头颅,
静静的顿河到处装点着年轻的寡妇,
我们的父亲,静静的顿河上到处是孤儿,
静静的顿河的滚滚的波涛是爹娘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