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路上,
林不晚看着易辞新手中的外衫,
又恍然想起萧煜今晚琢磨不透的行为,不禁猜测道:
“辞新啊,你说太子殿下是不是担心你冷才给你外衫的?”
易辞新面无表情:“嗯……你想象力挺丰富的。”
“……”林不晚不满地哼了一声,继续分析道,
“这太子殿下本来就是个性子别扭的人,再加上你俩三年未见,所以不好意思。
也是因为这样,他才会特意找借口请你过去喝酒,实际上嘛~就是想给你送外衫呢。”
易辞新看了一眼自己的好友,淡淡回应:
“这春红楼里面盘根错节,我要是不拿点什么东西回去,今晚好多人都要睡不着了。”
萧煜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他的一举一动也时时刻刻被人监视着。
而他作为绣御院其中的一员,
不仅要做皇帝手中的一把尖刀,将矛头对准朝廷百官;也要将利刃指向太子,监督审查。
当初他与萧煜好得形影不离,若是现在因为易家落败了,萧煜便对他冷漠无情,反倒会引起皇帝的忌惮。
林不晚认真思索了一下,赞同地点了点头。“嗯。”
可过了一会儿,
他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忽地开口:
“那他为什么不拿酒楼里的外衫给你呢?”
易辞新想了下:“可能是……嫌脏吧?”
“呵呵。”
林不晚抿唇一笑,“很有道理,无法反驳!”
谁不知道当朝太子有洁疾啊!?
想起这三年易家发生的事,林不晚那点八卦的心思瞬间烟消云散。
他转移着话题,说道:“今晚回去别想太多,睡个好觉才是最重要的!”
易辞新淡笑着“嗯”了一声。
夜晚的风凉悠悠的,时不时地就要将他手中的外衫吹得衣角翻飞,
那细腻柔软的布料,轻柔地抚过易辞新的掌心,将他的思绪不自觉地拉回了刚才那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也许萧煜只是顺手而为,
也或许是故意为之。
……也可能两者都有。
岁月无声,终究是改变了一些东西。
现在的他,已经无法看透从对方的行为中看出所思所想。
可他怪不得谁。
这堵紧致密实的墙,是他自己亲手堆砌起来的,
——
易辞新与林不晚在宫门口,便分开了,
等他回到绣御院的小院子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由于身上沾着酒味,他便想着赶紧回屋洗漱,脚下的速度也跟着加快了些。
可当他推门而入时,却发现屋子里多了股难闻的味道。
易辞新还以为是自己多日未洗的臭袜子作祟,他刚将袜子扔出窗外,却忽地听见门口传来了低低的尖锐笑声。
四周一片静谧,这声音兀地钻进耳朵,多少有些可怖渗人了。
易辞新在春红楼心神不宁地待了一夜,困得不行。
这一刚回来,又被这些老不死的东西打搅休息,心里一股无名火就冒了起来。
他摸出腰间的匕首,对着那家伙的耳朵就削了过去。
只听见“啊——”的一声惨叫后,
易辞新的耳边终于清净了下来,而刚才那股难闻的臭味也随着消散。
静默半晌后,
等他真的确定门口的人离开后,才放松转身回了里间。
易辞新脱掉外套,将浑身的酒意洗去后,便躺上床开始酝酿睡意。
不出预料的,
这一觉,他睡得十分不安稳。
他在梦中时而会看见萧煜那双淡漠疏离的眼睛,
时而又会梦见易家当年被全族流放的惨象……
一整场梦下来,意识都是昏昏沉沉的。
他好似被人打断四肢扔进了深不可测的海水里,一直被过去的往事纠缠。
他奋力往上挣扎着,
眼见下一秒就要冲破牢笼时,耳边却“砰”地响起一声剧烈的拍门声。
“砰砰砰——!!!”
易辞新猛地惊醒过来,听着门外的声音,心里的怒火达到了顶峰。
他一直以来都是不爱与人结仇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