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辞新这一觉睡得很久。
萧煜守在床边,有些担心,难道是自己下手太重了?
他叫来大夫,可大夫却说易辞新身体完全没问题,就是内心思虑太重了,让其多睡儿就好了。
思虑太重……
萧煜暗自咀嚼着这几个字。
他一直以为易辞新与自己闹翻后,在绣御院的日子应当还算不错,可如今看来,应当是截然相反的。
这人从初遇以来,就给人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竟……连他都给骗过去了。
“易辞新……”萧煜无声轻笑,“辞旧迎新……你怎么就是做不到呢?”
他搬了根凳子,安静地守在床边。
看着床上人面色惨白的面容,胸腔好似被一块坚硬的石头堵住了呼吸,喉咙闷,心里也闷。
两天一夜后,易辞新终于醒来了。
他睁开眼睛,看了下四周的环境,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回了小院子。
萧煜见他醒了,便从窗边木榻边走过来,
目光低垂下来,轻声问:“饿不饿?”
易辞新刚醒过来,脑子还没转过来,只是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地瘪瘪的肚子,诚实道:“好像有点。”
看着他这般呆愣愣的模样,萧煜掩藏在袖口中的指尖蜷了蜷,
突然很想伸手摸摸这人圆润的脑袋瓜。
但他克制住了,说:“那你先起来洗漱,我让丫鬟送点清粥来。”
易辞新听话地点了点头,“好。”
两人面对面坐着吃早膳,易辞新意识也渐渐清醒过来。
他环视了周围一圈,莫明觉得有些怪怪的。
这院子里,怎么一夜之间多了好多下人?
易辞新疑惑的眼神,被坐在对面的萧煜察觉。
他开口说话,语气散漫又带了些矜贵。
“别忘了,以后本殿下会住在这里一段时间。”
他眉头上扬,闲散道,“难不成,辞新愿意每天给本殿下洗衣做饭,那本殿下立马就可以将这些下人遣散。”
易辞新嘴角扯了扯,道:“殿下,大可不必。”
萧煜得逞地笑了笑,又抬起手臂在人眼前晃了晃。
“看,你打的、”
因为萧煜肌肤白皙,所以那几道暗紫色的红痕,看上去格外触目惊心。
易辞新皱了皱眉,“我梦魇了?”
萧煜下巴上扬,轻哼一声。
“唉,也不知道昨晚是谁,非要拉着本殿下不放。”
易辞新:“你可以推开我啊。”
他话音落下,萧煜一口气差点没哽上来,隐隐咬牙道:“我、推、不、开!”
“……?”
易辞新低头看了眼自己,再抬头看了看某人明显比自己高了一截的身形,狐疑不定道:“……是吗?”
萧煜:“难道本殿下还需要诓骗你吗?”
易辞新想了想,也是。
他站起身来,从柜子里拿出伤药膏,
“殿下,那我给你上药吧。”
萧煜心里舒缓了一点,抬起手臂,搭在了桌面上。
心道:这还差不多。
易辞新将药膏揉散在自己掌心中,极强的药效烫得萧煜肌肤火辣辣地刺痛。
他垂眸,看着眼前人认真细致的眉眼,试探着开了口,
“你那天听到什么了?”
易辞新动作一愣,
“没什么,就是那黑衣人提到了几句‘令牌’的事情。’”
萧煜心底沉了一下,淡淡地'嗯‘’了声。
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他知道,只要易辞新不想将心底隐藏的事情说出来,他再怎么逼问也是没有用的。
反而会将人越推越远。
易辞新抹完药后,将瓷瓶递给萧煜,嘱咐道:
“殿下这伤痕已经有了淤血,记得以后每日抹两次药膏。”
萧煜扭了扭手臂,皱眉道:“你要我一只手怎么来?”
易辞新看了看,心道:其实你那伤不用擦药都行。
只是作为罪魁祸首,这话是万万不能当着萧煜讲出来的。
“我是担心不习惯旁人的触碰。”
萧煜眼皮抬了抬,语气意味不明地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习惯?”
易辞新:“……”
他无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