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
萧煜没跟易辞新说一句话。
途中好几次,易辞新想挑起些轻松愉快的话题,都被萧煜打太极似的敷衍了过去。
平日里主动的人突然变得冷淡,易辞新一时还有些难以适应。
他僵硬地坐在马车内,骨节分明的指尖焦虑地缠绕着,尽量较少动作,避免引起萧煜的反感。
这般小心翼翼的举动,本就足够引人注目。
萧煜这般敏锐聪颖的人,又怎么可能没有察觉。
他抬起眼皮,用余光扫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人。
易辞新眉目收敛,纤长卷翘的睫毛微微下垂,交缠的十指似乎紧张过度,泛出点过度的苍白。
萧煜心情越发觉得烦闷,看着这人谨小慎微的模样,好似做错事情的是他自己。
那些无处释放的情绪,如同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连个宣泄的去处都没了。
他闭上眼睛,努力平复好自己的心情。
这人本就不禁吓,他……哪里舍得?
下车时,萧煜俯身替人掀开了车帘。
易辞新似乎有些受宠若惊,原本黯淡无光的瞳孔忽地亮了起来,却不敢与人对视,躲躲闪闪着。
“殿下。”他小声喊道。
萧煜停下脚步 ,“怎么了?”
“你讨厌我了吗?”
萧煜深吸一口气,“不讨厌。”
“既然您不讨厌,那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嘛?”
“你问。”
“姜紫寒是谁?”
萧煜身体一愣,眸色不觉间暗了下来,
“周墨川跟你说了什么?”
易辞新抿了抿唇,犹豫之下还是将怀中的画像拿了出来,
“他没说什么,只是给了我这个,还……”
“还什么?”萧煜语气重了点。
“还提到了……太子妃什么的。”易辞新低声道。
萧煜接过画像,只随意地瞥了一眼,便扔在了地上。
“中人之姿,怎配当我太子妃?”
易辞新:“……”
萧煜又生气又觉得好笑,伸手攥住眼前人的手腕往院内走去,冷冰冰道,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搞这些……无非就是想和你拉进关系罢了。”
易辞新皱了皱眉,“和我拉进什么关系?”
“别说你没看出来,周墨川一直倾心于你!”萧煜不爽道。
易辞新“啊”了一声,震惊道,“这……怎么可能呢?”
……周墨川什么时候也成断袖了?
萧煜回头瞪了人一眼,“你是在质疑本殿下的分辨力吗?还是要本殿下从头到尾给你分析一遍?"
“……”
易辞新看了一眼头顶正在冒烟的太子殿下,凭着敏锐的直觉摇了摇头,“不用了。”
回到书房后,
萧煜的火气似乎还没降下来,
“整天辞新,辞新就叫!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沾亲带故呢?”
易辞新上前一步,给人递上一杯凉茶,安慰道,
“殿下,您以后也可以叫我辞新。”
“哦。”
萧煜眯起眼睛,突然凑近,“那你该叫我什么呢?”
灯光之下,男人凸起的喉结滚动着,目光毫不避讳地落在他身上,意味深长地。
朦胧的月色好似给他覆上了一层虚幻的薄纱,略显媚惑,像是在等着他说些什么。
空气似乎都凝滞了。
过了好几秒后,易辞新才尝试着开了口,“……子渊?”
话音落下后,萧煜却忽地沉默下来。
久得易辞新都开始怀疑自己了。
……是不是应该叫萧煜更好?
可太子殿下的大名,哪是一般人可以直呼的。所以他退而求其次,只好唤了人的字号。
四周安静地过分,只有院外簌簌落叶声响起。
不知过了多久,萧煜眼珠子才动了动,俯身将两人的距离拉得很近。
看着像是有目的性似的,呼吸如羽毛一般划过他的耳际,
“所以,辞新,你是想和我……沾什么亲?带什么故?”
他的睫毛如刷子一般浓密,落在易辞新眼里,像是在他心上挠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