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虚眼睛眯成一条缝一般,“席大夫觉得哪里可疑?”
江迟栖眨眨眼,“若是我答得好,那沈大人便允我入大理寺跟在你身边如何?”
沈云虚听了这话笑得幅度更大了些,“想不到我这也有人惦记,席大夫不要医馆了?”
江迟栖向沈云虚抛了个媚眼,有些夸张的道,“跟着沈大人自然是比我守那医馆有前途。”
沈云虚失笑,“席大夫不妨先为沈某答疑解惑。”
江迟栖撑起身体站起来,靠在小桌旁,手往后撑着桌子,侧过头垂着眼看着沈云虚。
“他说他远远看见金片,可世上那么多金片,怎么能确定那就是卢劲手里的金片?他若真的关心卢劲,为何不问沈大人要那金片仔细看看?”
“若他和卢劲的关系若真的那么好,那更是要求证那金片是否是卢劲那日给他看的了。卢劲生了病,为何多日他也不去他家慰问?”
“卢劲与黄申恒起争端,为何他知卢劲神经大条,没有恶意,却又不想办法调和两人关系?”
“事到如今,我们请卢夫人来问一下便能知晓卢劲有没有在撒谎了。”
江迟栖说完就停下来看着沈云虚,沈云虚与她相望,又轻又缓的笑了。
也不知这席大夫到底是何许人也,竟如此关心此案,事出反常必有妖。
“席大夫说的是,只是这一切尚且是我们的猜测。天色不早了,明日我们再谈吧。”
在江迟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沈云虚将人推出了门,并且笑着和就江迟栖说了再见。
江迟栖看着面前的门,一时间没控制住自己面部抽搐的表情,向门口竖了个中指。
此时此刻,不知怎的,江迟栖忽然生出一种觉得顾子宵其实比沈云虚好说话的错觉……
沈云虚梳理着刚刚得到的消息,脑子里仍不住不断回想刚刚江迟栖说的话。确实,江迟栖的猜测不无道理,只是……
沈云虚从这一打厚厚的书中翻找自己记录的本子。自从沈云虚上任大理寺主簿以后,他习惯找一本本子记录近段时间的案子。这是少数人才有的习惯,竟在此时派上了用场。
他面色凝重的打开这一本记录了这几日死亡名字的本子。心跳不自觉的加快,他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曾看见过一母子惨死的案情。
他就着忽明忽暗的火烛不断翻着页,终于,沈云虚停下了翻页的手,指尖微微颤抖。
“六月五日,卢唐氏及卢劲之子卢思被疯马踏死。”
沈云虚不死心,仍打算派几个人去暗访卢劲原住处,希望能得到有用的消息。
第二日,江迟栖在病患处忙得脚不沾地。她自己弄的防护的东西几层几层的往身上套,一上午诊治针灸一套下来,江迟栖里面的衣服都能拧出水来。
江迟栖脱了些衣物,挂在专门挂的地方,整个人汗津津的,发丝都黏在脸上,脸颊都泛着桃红。
沈云虚端了两碗面坐在江迟栖面前,江迟栖诧异的抬头,看清面前的人是沈云虚的时候,江迟栖嗤笑一声,挑起一边眉毛。
“稀客呀,昨儿沈大人不还赶我走吗?怎么今日又来了?”
沈云虚又露出他的招牌笑容,“席大夫怎的这样说?先吃面。”
沈云虚将其中一碗面推到江迟栖面前,自己摘了筷子夹起面条吃了一大口。江迟栖都饿一早上,实在有些受不了,低着头吃了一口,结果因为太烫又吐了出来。
沈云虚看着江迟栖的动作忍不住笑出声,这笑容带了些真心。江迟栖眉毛眼睛都连在一起,撇着嘴,看着沈云虚有些气竭又无可奈何。
“席大夫,你怎么和养在深闺的女儿家一样娇气。”
江迟栖:……
你再多提几句,所有人都能怀疑一下我是男是女了。怎么有人专门在人家吃饭的时候倒胃口的啊?
见江迟栖一副阴云密布的表情,沈云虚止住笑,小心的看看四周,然后轻声说:“昨日我查,卢劲的妻儿已经死了。”
江迟栖刚刚还昏昏欲睡的脑子立马就清醒了,眼睛瞪得溜圆。
“我觉得昨夜潘家林围在火堆旁说的话不似作伪,他不知妻儿已死之事!”
沈云虚听江迟栖说话,又用筷子夹着一大筷子面往嘴里送。
“今日我派人去卢劲住处打听卢劲,他的父母都死了,他为人霸道,还是个赌鬼,之前在外欠了不少赌账。近些日子不知哪里来的钱财,竟是把账都给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