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色如水。许宣正陪着王语嫣和许仙在院子中玩耍,他在前面跑,两个丫头迈着小短腿追在后面。
许宣耳朵微动,停下脚步,听到门外来了两位客人。许仙刹不住车,撞到了他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王语嫣虽没撞到却也学着许仙坐在了地上,傻呵呵笑着。
一把捞起两个丫头,一跃而起,轻点客厅屋脊,便已到了门口。两个小家伙一点也不害怕反而咯咯直笑,拍手鼓掌。
把她们放下后宠溺地摸了摸头,然后就打开了大门。此时金烈和金台才到了门口,正欲敲门,见大门突然开了反而有些一愣。
“师父,金烈叔。”许宣抱拳。
“小宣子,你知道我们要来?正巧我们找你有急事商量呢。”金烈直接开口,又见到他身边的俩丫头,惊奇道:“你闺女都这么大了?。
“正巧我准备出门散步的。”许宣笑笑,“小的是我朋友的女儿,大的是我从徐州救回来的。”
金烈大大咧咧真的以为是凑巧,但是金台知道自己这个徒弟的武功已经到了了不得的地步,不过眼下这事,正是需要越强越好。
金台将澹台伟意欲谋害苏轼的事情和盘托出,许宣脸色骤变,咬牙切齿:“我本以为这些人已经够下作了,没想到竟还如此狠毒。不过想要解救苏大学士,还得要看介甫先生。”
金台不解,金烈也是摸不着头脑。
“虽说先生已经隐退,但是官家最信任的还是先生,若是先生能手书一封,呈于官家,则苏先生便无性命忧了。”
金台听罢,顿时有些后悔,来时匆忙,未向舅舅细说。
许宣见状开口:“事已至此,咱们分头行动,我去找先生说明情况,让他手书一封,然后便去湖州找你们,你们先去湖州保护苏先生。只是不知澹台伟的人到哪儿了。”
金烈嘿嘿一笑:“不用担心,我和时鸽来的时候摆了他们一道,那皇甫飞是个采花贼,我俩假扮姑娘伤了他的腿,肯定要耽搁不少时间。”
“不愧是你和时鸽叔,既如此师父你们先在庄上吃个晚饭,休息一晚。我将她们俩安排一下。”听到许宣要走,王语嫣和许仙紧紧抓住他的手指往回拽。
“乖,等我回来。”将她们俩交给李青萝,许宣立刻骑上白马去往江宁。
四百里路许宣马不停蹄第二天傍晚便到了王安石住处。
敲开院门,那仆从也是认识许宣的,立刻引他去见了王安石。
乍一见到王安石,许宣竟不敢相认,不过一两年未见,王安石却比以前苍老多了,清瘦的脸上皱纹纵横,两鬓白发苍苍,一眼望去,俨然就是个龙钟老人。
林顺过来,将一件衣衫披在王安石肩上。
“舅爷近来可安好?原谅小子多日未曾前来看望。”许宣看着王安石这苍老模样,心中轻轻叹气。
“还好还好,生老病死,自然规律。前两日金台刚走,今日你又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情?是子瞻出了事?”王安石好似猜到了什么。
“苏大人危在旦夕。”许宣将事情细细道来。“此番前来,便是想请舅爷手书一封,呈于官家。”
“那便不要耽搁了。”王安石行事依旧风风火火,立刻起身来到案前。
林顺掌灯,许宣磨墨。王安石坐在案前,神情严肃,思绪却像潮水般翻腾起来却迟迟难以下笔。蓦地,他感到头一阵晕眩,几乎昏倒。
林顺连忙扶住,许宣劝道:“舅爷,明日再写吧!”
王安石挺直身子,强作精神,道,“我不要紧,一封信还累不倒我。”
林顺知道王安石的倔脾气,招呼许宣退下。
王安石凝神静气,提笔如举山,这封信,足足写了一夜。他向来下笔如神,疾风惊雨,今晚却写了又改,改了又写。林顺、许宣站在院中,望着窗边王安石清癯的影子,感佩之极!
天色微明,王安石信写好了,搁下笔,最后再审视一遍;林顺靠在廊柱上半醒半睡地在打盹;许宣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看蚂蚁。
蓦地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响声,转头看去,一道黑影飘进了院子里向林顺攻去,完全不把许宣这个毛头小子放在眼里。
林顺的手持短棍指东打西,挥上击下,确令鬼神丧胆;可那黑影的身手也不弱,进退有序,剑锋闪烁,招招不离林顺周身要害,如稍一疏忽,不死即残。
许宣怒极,王安石一生为国为民矜矜业业,如今更是为了救苏轼一晚上没休息,哪里来的阿猫阿狗也敢来刺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