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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见

走出医院大门的那一刻,江景生觉得恍如隔世。

彼时是九月下旬,可今年的宣城却意外地冷,以往这个时候穿着连帽衣到处跑的人,现在都得裹上厚实的大衣才敢出门。

江景生也披着大衣站在寒风里,他不怕冷,里面只穿着黑色的短袖T恤,右胳膊刚拆了线,上面还有一条细长的暗红色疤痕。

抽完一根烟后,他才上了车,往父母在郊区的那栋房子赶去。

十分钟前接到他爸的电话,说家里来了客人,让他赶紧回来。那时他还正在医院里拆线,一个月前因为点口角和人打了起来,右手一不小心叫个下手没轻重的下三滥给划了个大口子,养了一个多月才见好。

开车时他忍不住撸起袖子看向那道伤疤,他手臂紧实,皮肤也好,刀伤只留下了浅浅的痕迹,不吹毛求疵就能忽略。但许是心理作用,他只要看到那痕迹就觉得疼还在,被刀刺破皮肤的那一瞬间如同电影倒放般清晰浮现在脑海,痛得他直皱眉头。

江景生对痛苦的记忆特别深刻,从小到大皆是如此,以至于当他回家后看到沈矜正坐在客厅里和他父母谈笑风生时,瞬间觉得头皮发麻。

“阿生,”江父见他回来,忙招手道,“你快看看谁来了?”

江母起身走过去迎他,接过他手里提的水果。

江景生迎上沈矜的目光,毫不遮掩地皱起了眉,语气不善道:“你来干什么?”

这一句话让沈矜面上有点挂不住,但下一秒他便神色如常:“来看看叔叔阿姨,主要是看看你。”

“不请自来。”江景生冷嗤了一声。

江母很会看眼色,她适时地把江景生推到了厨房里,让他帮忙洗水果。

江景生进了厨房便低声问:“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他来?”

江母没回答,反问:“你去拆线了?”

江景生“嗯”了一声。

“你也老大不小了,总得有个人看着你,要不我不放心。”江母伸手握了握他的胳膊,又把切好的脐橙放进果盘里,大小均匀规规矩矩地摆好,“小沈毕竟和你处了三年,咱们两家也知根知底,我看他这回像是要踏踏实实跟你好,你不妨再考虑考虑。”

江景生不吭声,只安安静静地帮忙摆盘。

“你从小到大都这样,喜欢男的又改不过来,那至少也要找个可心的人和你做伴,能看着你让你别再出去打架弄得一身伤回来,这样我和你爸也就能放心回南都了。”江母说得语重心长。

江景生淡笑一声:“你俩不是还有小煦陪着吗?放心去吧,我自己留在宣城挺好的。”

说完,他揽过老妈的肩膀安抚地揉了揉,接着就端着果盘走了出去。

沈矜打他从厨房走出来目光就一直跟着他,在两人相距不到半米的时候笑盈盈地伸手去接:“我来吧。”

然而江景生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躲了一下,留沈矜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

他见沈矜的面露尴尬,心里还挺解气的。

毕竟来者是客嘛,江父有些看不下去,便道:“阿生,没教养,人家来了你也不好好打个招呼,就知道拉个脸子,成什么体统?”

沈矜忙打圆场道:“不碍事的叔叔,我和景生确实挺久没见了,生分了些。”

生分,说得好听,也不知道当初是谁说要老死不相往来的。

江景生抱着手臂坐在沙发上,冷眼旁观着沈矜和他爸一唱一和,问:“叫我回来就为了见他?”

“不然呢?”江父皱起了眉,又面朝沈矜笑道,“既然小沈回来了,你俩的事儿就定下来吧,改天有空,把你父母也叫来,咱们两家人一起吃个饭。”

“好,那我……”

沈矜喜形于色,刚想开口应承,江景生却倏地打断了他:“别,我有人了。”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特别笃定,眼神更是尖锐,让沈矜猝不及防。

江父更是愣住:“少胡吣,你什么时候有人了?”

江景生面不改色心不跳,站起身道:“我还以为叫我回来是多大的事儿呢,早知道我就把我那位也带来了,咋咋呼呼的多吓人。”

说完这番话,他也不管不顾一客厅人的面子,起身拔腿就走。

从正门走出庭院还需要一段路,他家是独栋的别墅,建在郊区,是给父母留着休养生息的房子。这别墅自带的庭院挺大,种点葡萄桃子或观赏植物都合适,以前还打算在院子里砌个鱼池,但由于父母已经要迁居难度,这计划变搁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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