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和柴柴一起来个温馨跨年,红酒零食都准备好了,结果人家莫名其妙哭了大半宿,他甚至不知道怎么哄,还搂着人家睡了一觉。
江景生愕然,这都什么事儿啊。
之前他是避之不及,现在他是欲拒还迎。
人家病着,难受着,自己此举跟趁人之危有什么区别?简直比臭流氓还臭流氓。
江景生觉得自己差劲透了。
对他而言,接吻也好,上床也好,都得名正言顺,是正式确立关系后才能做的事儿。他向来崇尚先柏拉图后鱼水之欢,这跟祝思明完全不一样,祝思明那妖精向来是先睡后爱,睡舒服了才能继续培养感情。
晦气!肯定是因为昨天见了祝思明,耳濡目染的,磁场就被扰乱了。
江景生神经质般地把怒气转移到了祝思明身上,打算上微信骂他一句傻逼。
手机一晚上没开,累积的消息已经炸了锅。
江景生发了不少红包,等弄完这一切他已经把要骂祝思明这事儿给忘了。
家庭群里,爸妈昨晚发了红包,江景煦一个没落地抢了,就他没抢。
他接着查看未读短信,陌生号码给他发来一条新年快乐,是沈矜。
江景生犹豫了一下,把这条删掉,随后他套了件外套下楼,把新年的第一口新鲜空气灌进肺里。
楼下到处是烟花爆竹的纸屑,江景生绕开一地的狼藉,溜达到了附近的快递驿站。
江景生和老板搭了句话:“这么早?”
驿站老板和他认识,说:“昨天通宵打牌了,对了,有你一个快递。”
江景生“哦”了一声,讷讷地走过去,只见老板在一堆堆积得像山一样的快递堆里扒拉出一个小包裹,又确认了一下后才递给他。
包裹上的寄件人是沈矜。
江景生就烦了:“老板,以后你看一眼,但凡这个人给我寄的东西直接原路退回,不用通知我。”
老板挠了挠头:“那你放这儿吧,我一会儿帮你联系快递公司。”
“等会儿,”江景生想了下,“这个我还是先拿走吧。”
他倒想看看沈矜这个阴魂不散的前任又想做什么幺蛾子。
江景生站在小区楼下的垃圾桶前,用钥匙头划开了盒子,取出里面的东西。
一个木质相框,上面是一张打印出来的二人的合影,还有一张字条。
“阿生,这是送你的新年礼物,相框是我亲手做的,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沈矜”
江景生只看了一眼就把相框连同信一起丢进了垃圾桶,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公寓走去。
柴子瑞还窝在被窝里,睡得很沉,看上去十分安详。
江景生是自然而然地进入他的卧室,又看到他这副美好的睡颜,忍不住微微凑近,用手指轻轻刮蹭着他细嫩的皮肤,嘴角上浮起一抹温柔的浅笑,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柴子瑞睡到了大中午才醒,醒来后第一件事儿就是找江景生,结果前脚刚出卧室就听见客厅里传来的打字声,又见厨房的蒸锅在冒着热气。
江景生正坐在客厅敲键盘,一见他出来便道:“醒了?吃点东西,我给你蒸了鸡蛋羹。”
柴子瑞不好意思地笑了下:“生哥,你还会做饭呢?”
“手艺和你没法比,”江景生道,“你病刚好,吃这个应该也行。”
随后,他起身去厨房关火,把蒸好的鸡蛋羹摆上餐桌。澄黄的蛋羹上飘着一层清亮的油汤,上面淋了一点酱油,又撒上一小撮葱花,卖相还不错。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昨晚的事,柴子瑞舀了一口鸡蛋羹送进嘴里,意犹未尽地舔了下嘴唇,怅然道:“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妈也会给我做鸡蛋羹。”
江景生紧抿着唇,等待着下文。
“我爸是在我五岁时处车祸走的,然后我妈受了刺激,在那之后她就疯了,进了疯人院,我是被我小姨养大的。后来在我十二岁的时候,护工没看住我妈,她从疯人院的楼顶跳下来,也走了。”
柴子瑞说着说着,露出一个开朗的笑容:“都过去了,我能好好地长到现在,已经是件了不起的事了,对吧?”
江景生看着他坚强的笑脸,心疼得不知该如何接话。自打之前得知柴子瑞无父无母,江景生一直不敢问他过去的生活。他本身敏感,所以也从不轻易触碰别人的敏感区,但也能想象到一个从小失去双亲的孩子所承受的孤苦和苦楚,在一片灰色的童年里跌跌撞撞地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