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生踏进会议室的时候,一众高层都已坐齐。
他坐到主座,淡定地看着他们。
“这段时间我不在南都,公司出了岔子有我的责任,”江景生双手交叠在膝盖上平静地说。
站在一旁的秘书毕恭毕敬地弯下腰,用极小的声音道:“TS和尽调报告都在这里,还有您要的这几样……”
江景生抬手翻了翻桌子上的资料,项目尽调已经做完,没有任何问题,可行性报告也写很清晰,但就是这样一个项目突然之间被外部力量拦腰斩断,怎能不让人心生疑窦。
江景生问:“这个项目主理人是……”
“刘经理。”江景煦小声提醒道。
“开了,”江景生淡淡道,“他的直属上级是谁?”
江景煦飞快地瞥了一眼陈嘉临。
江景生如此快刀斩乱麻,眼神还一眨不眨地盯着文件,翻页的动作轻慢优雅,但语气颇为森冷,仿佛刚才那句脱口而出的话只是他做出的再平常不过的决定。
又是这样的事,江景生自己都笑了,律师事务所在做尽职调查的时候,还刻意隐瞒了一处法律瑕疵,银行流水ps造假。刘经理不知道他们暗通款曲,全然被当了白手套,协议一出就安排人打款,现在工商变更早已做完,覆水难收,刘经理自己没这么大的胆子,这是谁的授意不言而喻。
他们都是一伙的,这是沈家对他江景生的报复。
陈嘉临精明,早早收了回扣,他不怕茶厂资质不合格,就算事后查出来,他只需要一个“失职”的由头,再把一切推到刘经理身上便可全身而退,不可谓不毒。
在座的人皆是浑身一颤。
江景生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我做人向来坦坦荡荡,投资的企业一定要做货真价实的东西,崇茗茶厂重金属超标,他们活该被查,但如果我们早一点调查出这些事儿,就不会有现在这么被动了。”
江景生目光锁在陈嘉临脸上:“崇茗茶招牌臭了,以后连生产都不可能了。他们老总大概自己也没想到会被人算计了,这事儿来得不早不晚,偏偏在我们刚做完工商变更的时候茶厂被人举报?会不会有点太巧了,陈总?”
陈嘉临背挺得笔直,却露出一副愧疚的模样:“江董,这件事是我失职,关于刘经理的重大失误,我会让他承担全部责任。”
这番说辞和想象中的分毫不差,江景生笑了下:“你是沈家的女婿,这几天你老丈人肯定的对你耳提面命几句,我就不猜他说什么了,你这尊大佛我也留不得。”
江景煦瞪大了眼,有些担忧地按了下他哥的腿。
陈嘉临许是没想到江景生能提及他的家事,脸色倏地变得难看:“江董,您这话说的……”
“回去跟你老丈人说,以后要弄我就明着来,”江景生放下手,道:“您现在去人事那里吧,我已经打过招呼了。”
陈嘉临不知从哪里来的底气,不悦道:“江董,且不论您对我的怀疑毫无根据,单论这个项目,前期都是刘经理带团队接手,事发时我人在海外跑别的项目,您对我的指控实在偏颇,董事会也不能不走程序就罢免我。”
“罢免?”江景生故作惊讶道,“你想得挺开啊,我是让你去人事那里尽快交接,回家等法院的传票。你私自挪用公司资金在二级市场炒股,还不还钱你都得被判。”
陈嘉临瞬间愣住了。
旁边的其他高管也都露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甚至能听见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江景生道:“你们都是公司的老人了,别一惊一乍的,咱们等陈总走了再接着开会。”
他说完这句,陈嘉临便“噌”地一下站起身,面色惨白地匆匆离去。
江景生再度看向众人。
一屋子的人都沉默了,仿佛刚才看了一出宫斗大戏,奸臣把皇帝当傻子耍,如今皇帝下令开斩,他们这群文武百官只能缩着脖子,生怕被波及到。
“我倒是有一家中意的公司打算投。”江景生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双手交叠撑着下巴,环视了一圈儿周围的人,脸上终于浮现出一点笑意来。
“你们虽然都步入中年了,但也要与时俱进,多了解年轻人的喜好,”江景生道,“我们好像从来没投资过漫画和毛绒玩具吧?”
……
一场会议开得人胆战心惊,会后,几个股东出了门就开始窃窃私语,他们大概都觉得江景生疯了。
兄弟俩最后才走出来,江景煦上前两步一把把他哥抵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