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这句话的云瑕,又凑到他跟前,谢极垂着眼,倒是没有避开。
这回她不去看他的脸了,她视线落在他身后。
连天的雨幕里,那黄色的迎雀花飘飘摇摇。
云瑕声音有些贱贱:“都死光了是吧,好可怜哦。”
她说着可怜,语气里却有些幸灾乐祸:“好可惜啊。”
“慎言!”谢极低着眉的眼睫颤了颤,勾了勾嘴角嗓音淡淡如珠落玉盘,“姑娘不怕吗?”
怕什么?
她刚想问,就看到谢极一双平静眼眸底下似乎藏了无尽黑玉,直勾勾的看她,偏生这人面上无表情,却突然感觉的眼前的男子气势迫人。
威胁她?
云瑕悻悻的坐回去,威胁她是吧,那日他驱使银丝缠上她脖颈的时候,就对她起了杀心吧。
不知道后来为什么突然收手了。
院子里的雨由先前的小雨,变成了现在的毛毛细雨,带着丝凉意,吹过云瑕的面颊。
“姑娘到底想说什么?”冷不丁听到对面人开口,云瑕收回目光:“不知道,狐狸让我来你这里,估计想看你怎么死的。”
“是吗?”
“我不开玩笑。”
“云姑娘真是干脆。”谢极弯了弯嘴角,笑着看她。
“那在下的祖父便是剥了狐狸皮的那人。”
云瑕不跟他卖关子,点点头:“对的。”
“那今夜会走吗?”谢极问她。
云瑕低头,这个问题倒是难住她了,也不知道她想离开谢府,这腿会不会同意。
“你会杀我吗?”
“不会。”
“那我应该也不会。”
……
入了夜里,雨停了,还有些凉爽,云瑕支起窗户,复盘今天的一切,盘了一会儿,没想明白的还是盘浆糊,本来打算今日就离开京城的她又重新回到了这里。
她盘腿打坐,入了识海。
一连好几天,谢府风平浪静没什么变化,也不知道那狐狸留她在谢府到底干什么,说监视吧,也没操控她行动,只是每次她想离开谢府,挪不动腿就是了。
估计憋着大招呢,云瑕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快了。
不过她虽然出不去,但她还是听说了一些那天她被狐狸劫走后来发生的事儿。
车夫发现她不见后,就立马报了官,毕竟人没了,驾车的银子还没给完呢。
回去的车夫思索云瑕说的菩萨没脸的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看着越来越痴呆的老妻,心一横,联系了几个同样在平安寺里烧过香的人。
这一联系不得了,发现他们的情况竟跟自己了解的一模一样,家里原本好好的人,回来不出多久,都会莫名其妙的出事儿。
更何况原本的他们也只是以为寺庙里香火旺,看不清脸是常事儿,只要给自己解决,咱就把你供着。
这回发现他们供着的哪里是什么救苦救难的菩萨,找来了捉妖师暗中调查,他们起先还是没有打草惊蛇,怕人发现自己的目的,这回捉妖师带回了确切消息,这里头供着的就是邪佛。
车夫几人一合计,连夜就报官了。
这回把云瑕还欠着车费的事儿给忘了,她又出不去,也看不到谢极,连着谢府的徐管家也不知何去向。
剩下一屋子的傀儡,她是一个也叫不动。
不过平安庙这事儿估计很快就要烧到谢极头上,当然,说不定已经烧到头上了。
平安寺所落的山头刚好属于谢家,还有两年,这座山头谢家的使用权就到期了。
好巧不巧的是,这座山头跟设天丝阵的是同一片地儿。
而这天丝阵就设在平安庙后方,外加设置了一个幻阵,旁人很难发现,细思极恐就在这里,官府带来的捉妖师破了庙以后,发现了后头的幻阵。
幻阵一破,就露出了天丝阵里本来的面貌,众人皆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住了,无数的尸体横七八落的倒在地上,挣扎的面孔,四散的肢体,众人强忍着恶心,连拼都拼不完整的尸体。
不少人被眼前景象吓得两股颤颤,吃下去的饭全吐了出来,还在往外冒酸水,有的胆子小的直接被吓晕
,空气中弥漫着一大股味道。
别说捉妖师,哪怕是当了几十年的有丰富经验的衙役见此情况也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上京城里发生了如此大的事儿,不可能不叫人知道,先别说灭门惨案的事凶手还没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