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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血泪红,楚天阔,蓬门零落扬花愁

得这般荒唐的。长宁道,传道授业解惑者称之为先生,我们烟花之地,也称之为先生。这些男人,不知谁讽刺了谁?

一个无忧无虑的孩童身影,轻快活动,从楼阁二层跃下,在廊柱上,在相思子枝头点了几下,瞬间已立在栏杆上了。他开口便道,“姑姑,你找我?”他手里拿了一只笔,衣衫被墨染得一块一块的。嫣然忙拉着他的手,想要将他从栏杆上拉下来,但他不愿意下来,约莫高的地方,能看得更远。

“娘。”他冲着嫣然喊了一句。算是拒绝嫣然抱他下来,然后嘟嘟囔囔,“这书有什么好看好读的,我要是没本事,那些杂碎,能让你和姑姑安生。”他把笔竖着含在嘴里,点了点嫣然,又点了点长宁。

长宁说这孩子是张贤的儿子,可他又喊嫣然做娘。肃玉和暖暖满腹狐疑。

歌姬擅以乐声,歌声,淡去男人的不安,可现在,长宁身边,没有她的琴,自然,她也不曾准备唱歌。她在相思子中寻着过去的岁月,说道,“子非我,焉知我之愁,我之乐。”她想起了,她第一次看见张贤的时候,相思豆开得比今日还要妖冶。漫山遍野,好像人的眼。要把这一世的欢乐,尽收眼帘。

长宁的声音其实是很好听的,不管她愿不愿意。一个女人,可以蓬头垢面懒梳妆,可以乱拨琴弦,却很难掩饰她的歌喉。她的声音里,看淡的人,自然看淡了,想醉的人,自然醉了。落魄的人,自然消沉了。但不管哪种男人,都愿意在她的声音里,为所欲为,他们抗拒不了这样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在你面前,低吟浅笑。哪怕她在嘲讽你。

孩童的目光很快落在肃玉和暖暖身上,肃玉抬头一看,这个叫凌儿的孩子,竟是方才在渡口遇见的那个孩子,只是换了一身衣衫。

孩童也知道肃玉,暖暖在关注他,开口说道“原来是你们两个姐姐,你们能找到这里,说明你们两个至少比那些怂包强。”

“怂包,什么是怂包?”暖暖故意问道。

“怂包就是想逃逃不开,想留留不住的。我爹就是这样的。”

“泠儿,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爹爹?”嫣然脸色一变。

箫错露出一丝笑:“我爹爹,不知在什么地方,被什么东西困住了。不,是被他自己困住了。”瞬间,嫣然更加凄楚无依,似乎沾了离人泪的杨花。伤感也是来自别人的。

“我叫箫错,我不喜欢张泠这个名字,箫错是奶奶给我起的。”箫错再次纠正,他对张泠二字,分外鄙夷。孩童都喜欢别人叫自己名字,爹和娘叫自己名字,是荷花糕,是糖莲子,是新衣裳,是老虎鞋。

“奶奶?”肃玉问道。

嫣然双手在箫错脚边张开,摆出时刻准备接住箫错的样子。她毫无武学基础,旁人如若轻出一剑,便能将她撩拨开,但她聚精会神。她乐意为箫错做一切,她怕孩子掉下来,她抬头看着箫错,回道,“便是我们星月楼的当家妈妈。她对箫错是疼爱的。也放任他行走。只是这孩子,因此愈发淘气了。好些浪人,好不容易见我们先生一面的。这孩子,看几下,竟也能学个一招半式。后来有人,便趁着酒劲,随意教了他几招,他居然也能融会贯通。”她心疼孩子,至少箫错在武学上继承了张贤的聪慧,这是一种传承,也是她的骄傲。这个孩子,不论相貌,品格,天赋,都和他父亲一模一样呢。

“我带你们三人离开这里吧,再也不回来了。”肃玉说道。

“离开?”长宁和嫣然同时震惊了一下。

“我们根本走不了。”长宁将肃玉和暖暖请进阁,留下嫣然在台阶上对箫错寸步不离。

长宁的阁楼,比方才那小歌姬的阁楼,更为堂皇,堂皇到让人不自觉得落寞。屏风上是巨大的相思子,生得像极了眼泪。楼外的相思子可以疯狂肆虐得活,可以肆虐疯狂得死。这里的相思子,却被框在屏风架上,只能踽踽独行得生,不能一了百了的死。相思子下,是张贤和长宁,面朝相思子,却背对红尘。

两樽酒置在几案上,是星月相辉酒。这酒在此地声名喧嚣,却无人知道是用什么酿的。星月楼只有长宁才有星月相辉酒。酒的声名和它主人的声名,交相辉映。

白鹭为伤糕,此去经年松茸,逐鹿天下鹿肉,月出皎兮葡萄,长宁一一向肃玉和暖暖报菜名,这是歌姬待客的规矩。菜的名字,男人听了,名和利更放不下了。他要大醉一场,轰然离去,然后再到这里,乐此不疲。

“相公最喜欢这此去经年松茸,我还打趣以后去他家,拿松茸做松茸饼。我做好,让他在店堂叫卖。”长宁声音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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