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雪。
路边的松柏树都被压断了枝。
安平县陷入了猫冬。
小小的县城破烂的低矮的民房里,瘦弱的少女被人一脚踹出了屋子,落入白茫茫的雪地里。
钱梅花凶神恶煞的脸上扭曲着恨意,“偷钱的小贱种,给老娘好好在外边待着,什么时候认错什么时候回来。”
钱梅花心痛的不行,那可是2000块钱啊,够她买多少肉了。
看少女的眼神越发冷漠厌恶。
小姑娘痛苦的蜷缩在雪地上,发出了低低的呜咽声,“奶,我没有…偷。”
一旁的父亲安向东闻言神色一闪,立刻冲出来拽起女孩狠狠甩了一巴掌,“还敢撒谎,给我跪着,不许起来!”
小姑娘裹着破旧的棉衣,赤脚跪在雪地上,皮包骨的身体上全是淤青。
她像路边的小青松,怎么也不愿意折弯自己的身体。
她不明白,为什么奶奶和爸爸那么讨厌她,那么怨恨她。
就如同她不明白为什么她没有偷钱,但是所有人都说她偷了。
没关系,她不要承认。
她没有偷钱。
只要她跪着,奶奶和爸爸就会相信她的,对吧?
雪下的越发大。
鹅毛一般的雪花落了下来,像有千斤一般压在人头上肩上。
好冷啊。
手指脚趾都动不了了。
脊背慢慢弯曲,只有一双眼睛还看向远方,高高肿起的脸上闪过一丝向往。
好想闭上眼睛,可是,可是还想见妈妈一眼啊。
林月琴裹着棉袄,胳肢窝里夹着一捆干柴。
天气太冷了,需要炭火。
钱梅花和安向东不愿意花这个钱,所以让林月琴去山上捡柴火回来烧木炭。
林月琴没有拒绝。
她生活在安家十几年,早就被磨成了他们想要的样子。
只要到时候分到一点炭,给她的之之和晴晴,她就心满意足了。
林月琴快到家的时候看到雪地边上凸起一块小小的包。
她略好奇的看了两眼,正要收回视线,忽然瞥见一抹熟悉的衣角。
林月琴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要被冻住了。
柴火落了一地。
林月琴连滚带爬的扑了过去,“之之,之之!!”
她拼命的扒开落下的雪,看着脸色青紫的少女,恐惧让她几乎瞪大了眼睛。
之之,之之也是他们的孩子啊。
她发疯一样捶着门,因为强烈的恐惧,她的声音竟然显得有些冷静,“妈,妈!你开门,之之在雪地里被冻坏了!”
钱梅花把手踹在袖子里,不耐烦的打开门,“鬼叫什么,柴呢?”
钱梅花眼睛落在散落的柴火上,眉头一竖,“还不快捡起来。”
林月琴眼神呆滞,“妈,之之…”
钱梅花烦的不行,瞥了一眼脸色发青的少女,“不就是跪一跪。”
“她还没认错,不许进来。”
钱梅花把柴火拾了回去,拉着安向东往屋子深处走,“一个赔钱货,死了就死了…”
顿了顿,钱梅花小声说,“死了也好,还能赶紧给我生个金孙。”
林月琴走过去抱着闺女。
小姑娘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露出来的皮肤上都是明显的青紫。
她唇色乌青,鼻腔里也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
林月琴抱着安之冰冷的身体,她的之之,好像真的没了。
“之之啊,妈妈对不起你…妈妈这就来陪你。”
紧绷的情绪骤然崩溃,林月琴哭的肝肠寸断,她的之之啊。
门内传来钱梅花的骂声,“嚎什么,我还没死呢。”
她要一头撞死在安家的门前,她化作厉鬼也要找安家人要个公道。
林月琴刚要动,手指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
林月琴愣住,“之之?”
安之有些痛苦的皱了皱眉。
她堂堂玄学大师,被誉为世界玄学天才的安大师,在死后重生了。
这具身体也叫安之,今年19岁。
有个重男轻女欺软怕硬的恶奶,妈宝怂包只会打老婆的没用爹,爱女儿却软弱可欺的哭包娘。
底下还有个中二叛逆的青春期妹妹。
在这样一个家庭里,原主过的可谓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