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天,天琴去公园里常去的地方表演了几个小时。露天演出对她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还可以顺便给她其他活动赚些外快。演奏期间她也可以休息,可没有必要为一个花哨的演出而额外加时练习。
她弹完她的头一首歌,刚放下琴的时候,就已经有一小群小马来观看她的表演,把她围了个水泄不通。她对他们点点头,说:“感谢你们大家的到来!别忘了稍微打个赏哦!”
天琴很好奇会不会有小马奇怪她的坐姿,结果没有。有时候镇外来的小马会觉得她很奇怪,盯着她看,有的还会问她到底在干什么,今天却没小马加以评论。这是她在梦中梦到的人类坐姿,亲身体验过后,她发现这样其实还蛮舒服的。
她的琴盒被敞开放在长椅边,上面钉有一张草草写下的便条。琴盒里已经有了不少硬币,但她今天几乎都没注意到。她蹄上虽然一直进行着弹奏的动作,脑中却开起了小差。
一方面,圆形的门把手 —— 不是长直的那种 —— 在全小马国几乎随处可见,但是小马们用蹄可抓不牢它们。不知怎的,它们并不真的用来锁门,几乎都仅仅起观赏作用。但是相反,有手指的人类,就可以很好地使用它们了。
还有早上天琴来这里时经过的保龄球馆。她和糖糖已经来这打了好几次保龄球。所有的球上都有三个孔,可为什么呢?它们的直径大约一英寸,天琴相当确信,这是为了让手指伸进去,好让人类能够方便地拿住它们。但是对于小马,投球的方式就五花八门了。独角兽可以使用魔法,可其他小马就只能发挥想象各显神通了。保龄球是相当古老的运动了,不是么?也许她应该去查一下它的历史。
而且她同样注意到了她们上次在送冬迎春节里所使用的工具。铲子的末端都有把手,倒是很方便让小马们用牙齿握住它们,可那长长的杆却让它们很难使用 —— 除非,那些杆才是应当作为把手的地方。
天琴看着一对母女走过,那位母亲往盒子里扔了几个硬币。天琴迅速点点头以示感谢,然后又接着演奏。
而且,这难道不是天底下最有趣的事情吗?天琴几乎可以看见一只隐形的手穿过七弦琴的琴弦。实际上,她都还没意识到,从她多年前第一次拿起这乐器开始,这就已经成为她实际弹奏的方式了。模仿它设计者的双手,这也许也算是她的小技巧吧。
接下来一系列的曲子,她都还在想这些事情。夕阳西下,她装好她的琴,数了数今天到底挣了多少硬币,确实战绩非凡啊。用这个月演出所得,她就能付她那份额的房租,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了。
回家路上,天琴止不住地在回想昨晚的梦。这也许只是她的想象,但是她看到的一切都能完美地吻合在一起。她越想着人类,就越觉得她所设想的这一切有道理。
怎么就没马想到这一点呢?
天琴在……某个像是大城市的地方。高高的建筑让她觉得这里是马哈顿,只不过周围都是人类。尽管他们没小马这么丰富多样 —— 没那么多颜色,而且只有一个种族,但是他们还是各有不同。他们没有独角,也没有翅膀,然而,他们各不相同的面部特征仍然赋予他们个性,使他们得以区分彼此。
她偶尔就会有这样的梦,不过这一次不同了。天琴低头看看自己,她正用双腿站立呢,而且她穿得也像这些人类 —— 一件绿色衬衫和浅色夹克衫,以及由某种粗糙的蓝色材料制成的裤子。还有她的手,它们从她长长的衣袖里伸出,她举起它们,动动她的手指,研究这些关节是怎么活动的。
所以,这就是当人类的感觉吗?
天琴向前迈出一步,发现她用两条腿也能轻松地保持平衡,于是向街上走去。她真想看看这大千世界:这些人类,他们的建筑,他们的整个城市——
“你醒了么?”
她现在醒了。她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床上,一如既往地只有蹄。糖糖正在门口向里窥视。
“天琴,你又睡过头了吧?都中午了。”
天琴默默抱怨着。什么时候不重要,她只想回去睡觉。她的床今天可真是舒适异常。
“你想睡的话就睡吧,但是等下我要去方糖甜点屋面试,可能会出去几个小时。你自己待在家。”
天琴轻轻点了点头,但她的思绪还停留在当人类的感觉上,那感觉是多么真实啊。当然,虽然她睡觉的时候经常梦到他们,但这可是她头一次真真正正地变成人类啊。她叹了口气,希望刚才能有更多的时间来好好看看那座城市,看看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