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有什么吩咐的说法,哈哈哈哈哈,小兄弟,老朽就是想问一下这里是平乐镇吗?”老人摆了摆手,摸着下巴上的胡须,啧啧笑道。
余庆原本想着傍晚能接个好活来着,没成想是位问路的老伯,但仍旧笑着答道:
“没错,这里就是平乐镇。”
老人虽然目盲,但仍是仔细打量了一圈四周,嘴上侃侃而谈道,
“虽没有传说中的那般神异,但此间的那一缕缕精纯至极的剑意却是一点不假。”
余庆摸了摸脑袋,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最西面的赤霞已经将大地染成了一片金黄,余庆与老人双手作揖告别,
“那老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老人点了点头,道了声谢。
但随后,似乎又想起了一桩往事,对着前脚刚走几步的余庆,招手喊道:
“小兄弟,老朽是走街卖画的,要不要买张画啊?”
余庆没有停下脚步,但转过身对老人摆了摆手,
“不用了老伯。”
老人心有不甘,随即又提高嗓门儿,吆喝着:
“年轻人买张画回家挂在墙上多喜庆啊,今儿个老朽破例,可以画一张送一张,只收一两银子!”
余庆停顿了一下脚步,
一两银子那的买多少斤粮食了,这个老伯的价格未免也太贵了吧!
老人误以为余庆想要来买画,吹嘘起来,
“小兄弟不是老夫吹啊,你看平乐镇这么冷,老夫给你画一张“烈阳高照”,保管屋内热乎的像小媳妇的被窝,不过年轻人火头旺,也不需要这个,我给你画两张门神,挂在堂屋中间,保管魑魅魍魉小鬼不敢进你家门!”
余庆撇了撇嘴,将信将疑地转身返回,站在老人边上,
一老一少,一瞎一傻,就这样面面相觑,
片刻间,老人如同变戏法似的,不知从何处拿来两张崭新的白色宣纸,笔墨纸砚一应俱全,笑道:
“小兄弟,你想画什么尽管与老夫说来便是”
老人话音刚落,便将手中白纸贴在了城墙上,宣纸纹丝不动,似乎在等待老人执笔挥毫。
余庆有些纳闷,
这年头一个瞎了眼的老头儿竟然也会画画?
说实在的,余庆并不是很想买画,只不过他觉得这个老伯日子肯定过的很苦,要不然谁眼睛瞎了还出来卖画?
余庆还年轻,况且今天还赚了十两银子,花上一两也是可以的,于是便开口道,
“那您给我画一幅可以辟邪驱凶的吗?”
老人不以为意,他瞧出这个孩子出身贫寒,好奇地问道:
“小兄弟怎么不要求画一只金蟾放在家里,这样即可财源不断滚滚来”
余庆笑意如常,摇头道:
“不用那么麻烦,银子我可以自己慢慢赚。”
其实余庆心底还说了一句,“你要是真有那么灵验,自己还不早就锦衣玉食了?”
老人略作思量后,也没有继续劝阻少年,神情珍重,开始作画!
约莫半柱香后,老人搁下笔,提起那张刚画好的宣纸,吹了吹墨迹,
“拿回家,挂在堂屋即可,可保你一世平安。”
余庆郑重其事的接过那幅画,有些茫然,
老人画的应该是一只“兽”,但余庆却是从未见过,其身形如虎豹,其首尾似龙状,其色亦金亦玉,肩膀上长着一对羽翼却不可展,且头生一角并后仰。
老人见状,替余庆解释起来,笑道,
“画中之物其名为“天禄”,是上古神族之种,有他在,你可以坐享财运,且无灾祸。”
余庆点了点头,将画卷了起来,掏出了一小块碎银,约莫也就一两,
“给你银子,咱们两清了。”
老人手中攥着那一小块碎银,提醒道,
“年轻人我刚刚不是说了吗,买一送一,你还可以再让我画一幅,什么都可以。”
“不用了老伯,您也不用这么客气,我觉得这幅画挺好的。”说着,余庆头也不转的向小镇的东边走去。
只留下城门口的目盲老人。
老人在落日余晖下,身影被拉的很长很长,他独自一人口中呢喃道:
“一两银子买平安,不亏的。”
他忽然有些感慨,还是少年好啊,
须知少时凌云志,曾诩人间第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