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珩砍下自己的一条尾巴,那白绒绒化作一道金光投入华浓的眉心,华浓睁开眼。
天界战神哪有那么容易就被毒死,何况是被一棵刚满一万岁的桂花树下毒,她只是脑子清醒着,却动不了,睁不开眼睛。这傅珩关心则乱,竟也不探探她的鼻息看死透了没有。要知道战场上不补枪,不确定敌人是否死透乃是兵家大忌。
不要呀,傻瓜,我没死,别砍自己的尾巴,好不容易多生出来一条。
华浓满眼都是无奈,心疼道,“傻瓜”。
傅珩泪水滴在她的脸上,勾起嘴角,“我才不傻”,动作轻柔地把华浓嘴角的桂花糕沫沫抹去,哦唔,还有嘴角的血迹。
华浓吸收了尾巴,浑身是劲儿,不用傅珩扶,自己站了起来。把华北摇醒。三人出了墓。
“是日本人”,华北听见响动,山下奉文的步兵一天可前进二十英里,烈日当空,骄阳似火,车胎都要爆裂了,他的士兵照样蹬车,后来日本人很快就学会剥去轮胎光靠轮圈在路上骑行,数以百计的轮圈卡嗒作响,汇成一股嘈杂可怕的声音。
三人面面相觑,华浓和傅珩出了墓便感受不到法力的存在了。
三人默默掏出别在腰后的手枪,傅珩的是最新的毛瑟,华浓和华北则持王八盒子。傅珩眉心一动。
这墓里的陪葬品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入日本人手中,但是三个人是打不过日本步兵队的,决定先相互掩护撤离,到时候再把中国的财宝夺回来。
可鬼子来的太快了,这墓周围的树这几天被傅珩带人砍去,他们几乎没有掩体,只能拼命向后跑去。
突然,树林的另一边机关枪扫射,“突突突”,群鸟被震出,把日本鬼子吸引过去了。
“跟我走!”,零食铺的伙计突然出现,要带他们走。
“不行,既然大部队来了,我们要一起参与战斗”,华北要回去,被伙计拉住。
“别忘了,月亮电台”。
伙计不动声色地看了傅珩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只是盯着华浓看,“走!”。
四人回到华北在南京租的小房子。伙计和华北一个反手,合力把傅珩绑了拴在椅子上。傅珩像是早就预料到了,没有反抗。静静地看着伙计和华北关上门出去,然后盯着华浓。
傅珩目光如炬,“你是共产党”。
“对”
“你接近我是为了窃取情报”
“对”,华浓掉进陷阱后,被山上共产党将她救起,在他们驻地疗伤,学习红色知识。
“所以现在我们是敌人了对吧”
华浓没有回答。
她把方形的枕头抱起,和手榴弹一起放在傅珩面前的桌子上。
“这是电台,我的代号是月亮”
傅珩瞳孔一缩,他一直知道有这样一个让日伪特务机关日夜搜寻却不得行踪的中共情报网和秘密电台。
“政委和我说,我的眼睛看不到也没有关系,我的耳朵会更加灵敏,盲女的身份也不会让敌人怀疑,我是天生的地下工作者”,华浓继续道,“所以我配合华北来到南京展开工作,我是发报员他是译电员”。
“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傅珩脸上恢复常色,只是心隐隐作痛,她说的云淡风轻,可是刚瞎了眼,日常的穿衣吃饭走路都要重新适应,还做这么危险的工作,傅珩自责心疼,都怪自己……
“你不用心疼我”,华浓看穿了傅珩表面风平浪静下内心的波涛汹涌,“是信仰救了我,我的生命中不再有你,是电台和信仰支撑着我好好活下去,紧张忙碌的学习和情报工作让我渐渐忘了你,我很开心”。
“直到有一天,我和华北接到策反你的命令”,华浓回忆,“我才和华北来到南京”。
所以一切都是利用,是故意接近,傅珩不想再听,但华浓还是说了下去。
“一开始我纯粹的把你当作任务目标,听华北说在军校门口看到你,我的内心也毫无波动”,华浓轻笑,“直到听说你受伤了躺在医院,我忍了几天,还是忍不住想去医院看看”。
傅珩想起来了,就是他出院那日。他的心底冒出一丝喜悦,一丝甜蜜。
“今日你也看到了,你的兵临阵脱逃,跑了就算了,还不能及时回去求援,若不是我们的人赶来,东西落到日本人手里,你们就是罪人了”。
傅珩听了,脸上血色翻涌,羞愧难当,确实,他差点就是千古罪人了。
华浓等着他平静复杂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