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顿糖醋排骨的晚餐让二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得到了缓和,牧景叙对这个家已然十分熟悉,而作为家主人的心禾也默认这位租客意外闯入自己的生活。
为了让彼此有更多的独立空间,心禾将家里的储物室改成次卧,房间里除开一堆限量版拼图、积木、摄影器材外,再无其他东西。
一百八十平的房子,一间次卧也不小,总之能放下那张花了心禾6万新币的大床。是的,6万新币,很符合他牧家大少爷的档次。
收到这笔账单的心禾,正准备外出采访,当天晚上回来就打印了一份账单让对方按手印,并承诺还款期限为三个月。
虽说杭家早就衰败,大部分资产被没收,但一个盘踞多年的老财团,产业遍布各地。
早就为他的子孙后代做好了几辈子衣食无忧的安排,更不必担心通过这些财产的去向能查到杭家后代的身份。
鸡蛋不要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这是亘古不变的经济学哲理。
留给心禾的大部分财产必须要等到十八岁以后才能使用瞳膜解锁,这几年他并未遭受任何经济上的压力。
虽然这笔钱对心禾来说不算什么,但对方似乎有些太得寸进尺。
“老大,床到了吧,你睡着怎么样啊?”耳麦里是下属田绥的声音。
早在心禾发情的前几天,牧景叙就跟自己的人取得联系,拿了一套微型耳麦设备,方便随时联系,现在还不方便暴露自己的行踪,心禾的家就成了他们的联络点。
不少人都在传牧景叙遭遇意外,不幸身亡。自己不真的“死”,那些人怎么会放下警惕呢?
牧景叙让田绥给自己选张床,只说睡着舒服点就行,毕竟自从他受伤以来,就一直蜗居在那张沙发上。
“不错,奖励你回部队后早晚各十圈拉练。”十圈的拉练已经是最轻松的惩罚,牧景叙让他直接看好给自己发链接就行,没想到整了这么一出。
真当自己是什么娇贵的豌豆公主了?还害得他被“债主”按了好几个手印。
“什么!老大,我这不是....”那头的田绥急着想要辩解,其他队友都笑他傻乎乎的。
“三个月。”又加了期限,牧上校向来是说一不二的。
牧景叙没想到心禾给自己绑定的网卡里竟然有这么多钱,对于他来说,这笔钱不算什么,但对于一个刚刚工作不久的人来说,这绝对不算一笔小钱。
他没有长住的打算,最多一个月就会离开,离开之前还得先治好眼睛,医生给的方案是在十五天后安排手术。
这段时间的盲人生活竟然是他为数不多过得相对闲散的时候。
当天参加完酒会,在去往下榻酒店的路上,意外就发生了,也怪他自己太过轻视,没想到对方竟然穷凶极恶到这种地步。
不过想到自己前往地球的目的,这一切似乎就解释得通了,但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揪出内鬼,也顺便看看究竟是谁在出谋划策,不会真的以为杀了他牧景叙,那一兜子烂事儿就没人知道了?
有人企图用更黑的黑色来掩盖错误,那他不如捅个大篓子,让这祸水彻底包不住。
“牧景叙找到没有?”联邦大厦下的停车场内,一片漆黑,凑近看才发现一辆汽车上竟然坐着两个人。
后排的是个年轻男人,约摸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带着一顶鸭舌帽,整个面容都被掩盖。
驾驶座上的那位,是新任联邦主席的得力干将——宋祈,高挺的鼻梁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眼睛并不聚焦,很散漫地望着前方,可前面只有一片夜色。
只见他右手食指与中指夹着一根烟,手指轻轻一抖,烟灰被熟练的洒在窗外,缓慢地吐出一个烟圈。
“我们的人发现了他最后消失的地方,用了点手段,发现他挟持了一个人质,这几天似乎一直都住在人质家里。”
“人质?”宋祈对着男人吩咐道。牧景叙一天不解决,罗禹一天都不会安心,罗禹不安心那他就安心了。
“对方是个记者,是木铎的员工。”
“有照片吗?”宋祈将抽完的烟蒂随意按在车门上碾灭,一只手有规律的在方向盘上敲击着。
被问到的男人很快就拿出了心禾的照片,原本还有些不耐烦的宋祈在看到照片的那一刻,瞬间正襟危坐,抬手扶了扶镜框,细长的眼睛开始审视照片上的人。
他见过心禾,但绝不是因为被他采访过,而是.....更早,早到什么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