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允戈并不知道，在他离开之后不到一个时辰，高升阳也进了衙门，见到的卢锦山却是另一个情形。

他倒在地上，腹部有严重刀伤，鲜血淋漓染红了白袍。

升阳用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丝微弱呼吸，于是立刻运力封住他胸口穴道，阻止血液流失。

余光中瞄到有一个黑影想要逃跑，升阳起身欲追，被卢锦山伸手抓住，示意不用追了。

升阳想知道凶手是谁：“卢兄，卢兄？是谁干的？”

卢锦山残喘道：“青、云、门……”

升阳愣住了，他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非常陌生。见卢锦山的嘴巴像脱水的鱼一张一合，示意他还有话要说，升阳俯身让耳朵贴在他嘴边，断断续续又听他说出一句话……

然后他彻底呆住了，连卢锦山彻底断了气也没有立刻察觉。

骑上流墨回素园的路上，允戈脑海中在思考太后给他下达的三个命令，高升阳是杀不了了，太阳教倒是查明是宋国重臣高承创立，针对暗杀契丹官员的组织。

可最后一条：确保耶律天虹的安全。

这可怎么办？

允戈走到十字路口时，勒住了流墨，他得权衡一下，往左是去天虹住的星宇客栈，往右则是素园。

该如何选择呢？

你叫我领兵打仗，可以

你叫我刺探敌情，可以

你叫我查案杀人，都可以

但你叫我保护公主，这种婆婆妈妈的事情，我萧允戈不愿意！

再说违背太后的命令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军令如山出击冲锋从不退缩，可迎娶公主护送公主保护公主，这都什么屁事，对不起，我萧允戈不愿意！

遵从自己的内心下了决定，萧允戈手中缰绳一紧，指挥流墨往素园的方向前进。

喜颜听说可以回太原了，还挺难过，说是刚刚把园里几个仆人教会各种博弈，四个人玩的不亦乐乎，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分别，颇有点恋恋不舍。

允戈只好安慰她：回太原后，会经常带她到城里最有名的柜坊，让她痛快畅赌。

“真的啊，说话算数。”喜颜星星眼望着他，一脸期待。

“别人我不敢保证，对你我一定是说话算数。”他摸了摸她的头发，尽是宠溺。

“那你答应我的，放过高升阳。”喜颜嘟起小嘴，给允戈提了一个要求，已经不是商量的口吻，而是一种称述。

允戈内心有一丝丝小小的不爽，觉得喜颜对高升阳的关心，超出了他能容忍的界限。

次日上午，等到喜颜的行李收拾完毕，车驿的马车已经到了门口，两人准备启程返回太原时，打开大门。喜颜正指挥着仆人抬着，装满她宝贝的木箱，朝马车上搬。

等在一边的萧允戈，看见天虹急匆匆地而来。

“萧允戈！等等，你们要带上我。”耶律天虹气喘吁吁。

允戈爱理不理，压低声音淡淡打发她：“你最好回析津府，去找你哥，赶紧回上京去吧。别在这耽误我的事了。”

“你们要去哪？”天虹气喘吁吁。

“我们回太原。”允戈眼睛盯着喜颜，距离有点远，她应该是听不见。

“我也要去！”天虹一手拽住流墨的缰绳，不让允戈走，“你必须带我一起回去。”

“凭什么？”允戈心里不悦，下意识得撇开天虹，跟她保持了安全的距离，担心站在车厢边等他的喜颜会不高兴。

耶律天虹故意大声说：“高升阳溜了，他一定是去太原了，找你父亲去了。”

喜颜一听，突然想起升阳离开时说了那句“我到太原找你”，看来倒也不假：“你怎么知道的？”

天虹蹬了她一眼懒得跟她解释，只顾着对允戈说：“我来的路上，听说昨夜衙门发生命案，死的是卢知府……”

“卢锦山？”允戈愣住了，昨晚辞行时还很好，怎会如此？

“你相信我，高升阳已经不在客栈，马也不见了，瞒着我跑了。会不会是他干的？畏罪潜逃了？”天虹懊恼昨晚睡太熟了，升阳什么时候离开客栈的，她毫无知觉。

萧允戈想到事情串联的人已经基本上被灭口，高升阳手中唯一的线索，应该指向石凌，那么他目前只有从石凌身上继续查下去了，天虹所言甚是。

如果高升阳已经单人匹马提前出发，他们就得加快速度，追上他，甚至超过他回到石府，提醒石凌才是安全。

没时间再跟她啰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