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嫂神情淡了下来,眸色寒凄,幽幽道:“你就不怕再也见不到他了吗?”
“嗯?”她从未经历过战场生死,似乎还没有意识到战争的残酷。
“打仗,就有流血牺牲,多少将士埋骨他乡……呸呸呸!”杜嫂赶紧打住,“我瞎说什么呢,乌鸦嘴。不会的,喜颜你放心,他会凯旋而归。”
“可是杜叔叔——已经七年没有书信回来了!”虽然杜嫂从未提起过她的丈夫,可喜颜早已知情。
那是在上一次来到西柳村,蒙受她们母女二人相救,心中非常感激。在与青翠成为知心好友之后,一次无意间听青翠说她家本是军籍,父亲在她刚刚出生不久,奉命出征。
起初还有书信寄回来,但是接到最后一封家信外,至此音讯全无,已经七年了。
杜嫂一怔,停下手中的动作,呆呆地失神,半晌转过脸,装作不在意的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我相信他还活着,终有一天,他会回来的。”
“对不起,婶婶,我不是故意惹你伤心的。”喜颜直觉失言了,连连道歉,“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告诉我,叔叔的全名,以后等我回了开封,让我爹帮着打听一下。”
“他叫杜文祥,前朝辛丑年出生在旧晋阳城,城被毁后,全家被征作苦役削平系舟山山头,朝廷开恩纳入军籍,才落脚到西柳村。因为打仗,公公四十多岁被征发,没有回来,文祥的大哥接替,回来的是一张抚恤册和三匹绢。三年之后,军书送到了文祥手中,他这一去,也已经十二年了……”说到最后,杜嫂的声音哽咽,快要哭出声来。
喜颜赶紧抱抱她,安抚道:“婶婶,希望有一天,能帮你找到杜叔叔的下落。”喜颜能做的只有回家找姑父帮忙,现在期望的是高升阳,什么时候能出现呢?
过了两天,喜颜盼来的不是高升阳,而是高立楷。
他自从把升阳带走后,交给自己的手下,一定要看管牢了,不能让他跑了,至于刀伤箭伤也没给他医治。
他不能确定自己找不找得到喜颜,能不能带她回开封之前,高升阳还不能死。一旦他找到喜颜的下落,那么高升阳的死活,对他来说就毫无利用价值了。
这个狠毒的男人,嫉妒令他面目全非,他不仅要升阳死,还要他死的倍受折磨。
等到他以为高升阳必死无疑了,开始了下一步计划,接替高升阳到石府赎走赵喜颜。
从陶叔口中得知喜颜住在城南八里地的西柳村,不愿意回来,只会跟她表哥走,所以高立楷真的来接她回家。
喜颜表示奇怪:“升阳哥哥呢?不是升阳哥哥来赎我的吗?”
高立楷说起谎来可是一本正经:“是的,升阳他受了伤,很严重,我已经将他安顿好。他不放心你,让我来接你。”
“升阳哥哥怎么样啊?”喜颜亲眼看见天虹射出的箭,深深扎入升阳的腹部,真是担心他凶多吉少。
“他,受了严重内伤,现在无法行动,我已经派人照顾,过几天也会护送他回开封。”立楷宽慰她。
“那你带我去看看升阳哥哥吧,我想和他一起走。”喜颜自然不能放心得下。
“喜颜,有件事我不得不告诉你。”高立楷急着要带喜颜回去,不妨实话实说,“高升阳之所以这个时候来赎你,是因为王爷病重,他想你尽快赶回去,王爷舍不得你流落在外!”
“我爹病了?”喜颜心惊。
“是,很严重。连宫里的御医都束手无策……现在世子每日守在王爷身边,你二哥、三哥都已经赶回府。喜颜,不要犹豫了,我们得赶紧回去越快越好,升阳也希望我带你先回去。”
听立楷这么一说,喜颜也慌了,答应跟他立刻启程回开封。
在离开西柳村之前,喜颜向杜嫂告别。杜嫂拉着她的手,依依不舍:“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要走了,还没有来得及吃到我包的粽子。”
“谢谢婶婶的照顾,还有青翠的陪伴,因为父亲病重,我不得不回去了,粽子就让青翠帮我多吃一个吧。”
“喜颜姐姐,你还会回来吗?”青翠舍不得这么快分离。
“会的,我会回来看你的。”喜颜哪里又舍得,但更加挂念的是开封的父母亲人。
“姐姐,你可不要学我爹,一去不回来啊!我会想你的!”
喜颜抱着青翠,突然有了一种生离死别的感觉,难过的快要哭出来了:“青翠,你一定要好好长大,你爹会回来的,你们一定会幸福的!”
喜颜从自己脖子上解下长命